们一施法便会露馅。但她贸然出现称是同门,他们定然是不信的,这弟子玉牒也不得不交于他们查看。
既然如此,她便提前埋下了符箓催动,态度给出来他们多半也不会再多想。
随之游跟着他们御剑飞入幽林中,果然看见鹿淞景身后几名弟子已经重伤,而他本人嘴边也流着血,黑发略微凌乱,印象中老是傻乐的脸如今皱着,显出几分威严气势。
对面几名魔侍也拿着武器,柳青霄被捆着扔在一边,跟扔进垃圾桶里的破布娃娃似的无人在意。
她挑了下眉头。
当剑尊了就是不一样,这通身的气派。
一群弟子朝着鹿淞景行礼,随之游在其中心不甘情不愿的,硬是没动。
鹿淞景倒是并不在意,只是对着面前几个魔侍道:“他虽犯下事来,但好歹乃我鸿蒙派弟子,自该有我们处罚。”
为首的魔侍冷笑道:“苍阴山乃我们魔界管辖的地方,岂是你们修仙界中人惹了事便能拍拍屁股就走这么简单的事?”
“也不是不行。”
虚空中传来阵极轻的笑声,伴随着极强的灵力威压,压得在场所有弟子都瞬间倾倒在地,有几个弟子面容拧着便吐出了一口血。
随之游现在修为也不太行,不得已被压得他们一样嘴斜眼歪,感觉有些像弱智。
她心中生出了点气恼,直觉有点丢人。
眼看着刚来支援的弟子便被这威压直接打成重伤,鹿淞景紧紧攥着剑柄,指节苍白至极,脖颈间青筋颤动撑着。
但那威压倒像是捉弄般,看他们如此窘状后,便立时收了。
玄青色的光芒呈漩涡状大开,几乎要将整片幽林都吞噬进去一般。
半晌,一人从漩涡中慢悠悠走出,他面容昳丽,笑意极盛,黑缎衣服上绣着大片大片的金色牡丹暗纹,腰间一串玉佩,还挂着一把竹笛。
随之游看得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怎么回事啊,这万年老二都当上土皇帝了。
她酸得牙齿嘎吱嘎吱响,恨不得上去把裴澹咬下几块肉。
裴澹从虚空中唤出一柄剑,三尺六寸的剑通体紫红,魔纹幽光浮现,看着骇人至极。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随之游都不用猜,就知道又是把好剑,不过这么紫,看着怪像中毒了。
裴澹道:“我对剑颇有些研究,不知道这位剑尊能否接我一招。”
他顿了下,又说:“我不会动用术法,若是这一剑,你能接住,便带着你们门派弟子回去罢。”
鹿淞景立刻严阵以待,用手背揩去嘴角的血,法光与手中浮现。
他掐诀,身后的三柄剑便立时飞出一柄被他握住。
众人又是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随之游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总而言之像个被叫来看别人装杯的路人,反派拔剑吸口冷气故作震撼,主角拔剑众人吸口冷气故作震撼,就差来个人解说战况了。
魔皇跟剑尊对战,这都不收钱啊。
她正这么想着,却见裴澹挽了个剑花,脚尖点地便劈过去。
鹿淞景偏身,一手扶住剑尖,抵过这一剑,剑尖一挑便像挑下裴澹的剑。
已经重伤,在齐齐疗伤的弟子们还不忘解说。
“这一剑,天哪,要是鹿剑尊成功就好了。魔皇直接反手刺过去,反倒是伤到鹿剑尊,可惜鹿剑尊早有准备……”
随之游捂着耳朵,好痛苦。
就这两个菜鸡,跟玩你拍一我拍二一样,身边人还在故作惊艳。
受不了了,这什么视觉听觉双重折磨。
裴澹却突然又道:“这群人,未免太吵了些。”
即便在比剑,他仍有余力,手指一施法,那要命的威压便再次袭来。
随之游耳边陡然炸响起来了,呼吸有些急促,头脑一阵嗡嗡疼。
而她身旁还有余力絮絮叨叨的弟子们这时候早已经抱头滚地,满地哀嚎,有些弟子直接抵不过这强大的威亚直接耳鼻啼血重伤晕厥过去。
鹿淞景实在见不得这般,大喊:“你我既然只是比剑,何苦对无辜的弟子下手。”
裴澹笑得云淡风轻,有些奇怪,“我也没说我不会下手。”
他话音落下,挥剑速度不减,却像挑衅般再次加强威压。
随之游这会儿也很难保持体面了,鼻子也沁出血来,她彻底生气了。
这裴澹,这么多年没见怎么还是这个吊样啊?还有这鹿淞景,不是剑尊吗,这都打不赢啊?这两人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
随之游喉间涌上一口腥甜,她硬是迎着这威压起身,艰难地走过去。
她看向和鹿淞景打到天上去的裴澹,喊了一句,“裴二。”
仅仅便是这一句,那威压陡然消失。
然而在场几乎所有弟子却已将将晕厥,或抽搐或吐血,一片惨状。
暗色的身影从天降落,黑发被风吹起几缕,裴澹转手朝天上掷出一剑打向鹿淞景,那剑便自发跟鹿淞景缠斗起来。
他又转头看她,“你叫我什么?”
随之游上去就踹了他一脚,“你聋是吧?”
裴澹挨了结结实实一脚,便也不恼,一手收了手袖子。
他沉吟几秒,才有眉开眼笑,挺直了肩膀,“好久不见。”
随之游问:“是挺多年的,嗯,就是,咱们以前常常一块比赛,好歹也有点交情对吧。对了,你认出来我了对吧,你确定我是你想到的那个人吧?就那个老是比你成绩好的——”
她认真道:“第一名。”
裴澹道:“……你果然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