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八章 左右为难

    “当时部落中可还有粮食？”

    “没有。”

    “部落中可有完好的房屋？”

    “没有。”

    “部落周围可有掩埋的鱼跃族人尸体？”

    “没有。”

    “你们登岛的时候，发现了多少鱼跃族被抓儿童？”

    “十八个。”

    “你们撤离的时候，蜥蜴族人有没有来追？”

    “追了！”

    “多少人？”

    “数不清，大概…”

    “是不是倾尽全族之力来追？”

    “…是的”

    “蜥蜴人有没有试着和你们交谈沟通？”

    “…没有”

    “蜥蜴人有没有试着生擒你们？”

    “没有。”

    “蜥蜴人是想杀死你们吗？”

    天赐已经渐渐明白阳炎问话的用意了。通过这简单的几个问题，一个毫不讲理，无法沟通，只知道破坏和掠夺的暴力蜥蜴族人形象已经成功的建立起来了。天赐想到来祖岛的路上，离山大萨满和自己说的一席话，以及昨天古树大萨满的话，天赐明白了，以阳炎为代表的一批萨满想发动对蜥蜴族的战争，而古树、离山以及另一些萨满并不想发动战争。

    按照关系亲疏远近而言，天赐应该更倾向于离山。但从个人感情上来说，看到飞鱼族被破坏的样子和孩子们受折磨的情况，天赐更想着应该教训这些冷血的蜥蜴人。所以，一时之间天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楞在了当场。不过阳炎并没有给天赐思考的时间，当即用更响亮的声音问了第二遍。“蜥蜴人是想杀死你们吗？”

    不得已，天赐只能回答真实的答案：“是的…”

    “鱼跃族一共有人口142人，被你们救了18人，另124人你们看见了吗？”阳炎的口气益发严厉。

    “没有…”天赐已经知道阳炎最后会问什么了，所以回答的声音也逐渐低沉了下来。

    “你知道他们的处境吗？”阳炎不依不饶。

    “…知道…”天赐的声音已经显得暗淡了。

    “他们怎么了？！”阳炎厉声问道。

    “……”

    “他们怎么了？！”阳炎声音再度拔高！

    “……”

    “回答我！斯凯·格兰特！”阳炎近视咆哮！

    “他们都被吃了…”天赐的声音几近于无。

    之前，虽然有着孩子们的证言以及种种迹象，但因为没有找到其余人下落的确切证据，同时因为知道现在没办法把闪族人尸骨寻回，因此史壮他们在向离山大萨满汇报了蜥蜴族人有可能把闪族人当作食物吃了一事后，离山大萨满要求史壮他们对此事暂时保密。现在天赐自然明白了，这是为了不让闪族人因为仇恨而起战意，离山确实不想闪族人和蜥蜴族人之间爆发战争。

    但想来离山大萨满和三位首席大萨满已经汇报过了，三人是知晓此事的。所以作为和平派，古树大萨满并没有提到蜥蜴族人吃人这件事，而银月大萨满不知何故也没有提起，加上前面汇报时天赐他们只说飞鱼族人被抓到岛上，其余含糊了过去，让旁听的人误以为其余闪族人只是被处死而已，这和被吃是完全两种概念。两个敌人之间有可能会和平，但捕食者和食物之间是不可能有任何和平存在的。

    天赐知道阳炎已经得到了他所需要的答案。这时就看见阳炎大萨满离开了座位，一步一步向着议事大厅的中央台面走来，边走边说。

    “闪族人古老而又伟大，从上古传承至今。我们传承的不仅是文化、是血脉、是传统，更是一种精神，一种从不服输，从不言败的精神。我们闪族人不会去欺凌弱小，不会去杀戮无辜，但不代表我们闪族人不会愤怒，不会拿起武器来保卫部族。对待好朋友，我们当然会用我们的美酒佳肴以及笑容和怀抱来招待他们，但是对于这种要毁我们家，抢我们食物，吃我们肉的恶魔，我们来迎接他们的，只会是手中长矛。我知道，我们中有些人并不想发生战争，和平是大家共同的心愿，是每一个善良人会做出的唯一选择。但当战争逼近了我们和平的生活时，当恶魔抢走了我们的亲人同胞并撕咬着他们肉体的时候，我相信，每一名闪族人都会拿起武器…”

    阳炎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大厅中间台面之上。原本在上面的天赐被阳炎气势所迫，已经自觉的离开了原地。此时，光芒照耀在阳炎身上，光焰升腾，加上阳炎本身怒发冲冠、须眉皆张的样子，就像是战神临世，又像是正义的化身在凡间具现，让人不由得想要膜拜跟从。

    “我们闪族人绝对不会任人鱼肉，我们闪族人绝不会放下手中武器，我们闪族人绝对不会害怕战争！不管什么样的敌人，让他们来吧！我们闪族人哪怕在地狱里也会高声歌唱，奋勇厮杀！”阳炎说的愈发激昂，语调已经升到了极致。

    “让我们勇敢作战，让我们用战斗向神灵和闪族先祖们，致敬！闪族人！必胜！”阳炎双手伸展到极致，声音奇迹般的又提高了一个台阶，大厅之内，隆隆的尽是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