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耍流氓的先驱

    少年的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八二年的夏末，就在卓娜离开的一个月后，袁城郁闷的心情被一股《少林寺》浪潮所湮灭。当时由李连杰主演的电影少林寺如同电影二零一二中的大海啸一般席卷了全国，这股浪潮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起码在之后的三十年间没有出现过如此轰动的情景。

    古龙说过，每个男人都有成为英雄的梦想，成不了英雄，却不能剥夺对英雄的追求，但这追求差些被人打的头破血流。电影上映的头一天，天宏撺弄袁城晁博几个偷偷跑去了七马路的红星剧场看热闹，刚过了八马路路口，前面就已经过不去了，不知是买票的还是看热闹的，红星门前除了人山就是人海，哥几个硬往里挤去。

    离售票处还有段距离，身后传来一阵吵嚷，刚一回头，一根链锁砸在了袁城的肩头。“操你M的，都给我闪开”，大约有二三十个混混，每人都背着军挎，领头的看年纪二十来岁，嘴里歪叼着烟卷，手中拿着一把铁尺锉成的砍刀，大热天身上居然穿了件黄棉袄，在他身后一个拿链锁的小个子，看着有些眼熟。随着他们的叫骂，前面的人群像炸了营一般，一些人纷纷朝两侧退去，可还有很多挡在了前面，一个个歪戴着帽子斜楞个眼。

    “黄泥巴，你他M的过了吧”，也是一伙混混头模样的人骂咧道。

    “过你妈的过，老子想来，都他M的给我让着”。怪不得狂的不得了，此人原来就是崇德街的老大，那个刚才抡链锁的小子袁城也认了出来，是和徐爱国干过仗的顾刚，摸了一下还在发疼的肩膀，袁城几个闪去了一旁。

    黄泥巴的张狂，惹恼售票处门口的另一伙，“黄泥巴，是不是咱这片没人了，你他妈的见谁都想干呗”，说话是一个长发及肩戴着雷朋镜的瘦高个。

    “我操，高超，这话是你说的，你们砂山一个个不也牛逼拉轰的吗，要是不忿，咱找个地摆摆”，黄泥巴摇晃着手中的砍刀，嘴撇的老高。

    “还找啥地啊，来来来要么咱现在就摆”，在高超身后又上来一人，阴森森的一张大白脸，模样绝对比老涂还要瘆人。

    “我操，十马路的和砂山的都来了，小四，你还别叫唤，我他M要是屌你一下，我从这爬着出去”，黄泥巴用铁尺刀指着大白脸。

    有热闹看了，袁城有些紧张但更多是兴奋，肩膀的这下可是算有人替我报了。小四的名字袁城听班上几个比较社会的同学说过，十马路的老大，至于那个瘦高个高超应该就是砂山一片的老大，他们口中的超哥，和小四是把子。

    “妈个比的，是不是都活腻了，不想待的都他妈的给我上号子里蹲着去”，五六个拿着电棍的警察走了进来，说话的是个看上去还算人模人样的年轻警察，只不过身上散发出来的痞气和这些混混无二。

    “操！操！哪来的黄皮子狗，改天西塔炖狗肉，哥们请客”，“走了，走了”，三大混混头各自招呼手下散了去。

    几天后，老涂带来了一个令所有同学都为之沸腾的消息，“周末上午十点，东北电影院包场，少林寺”。

    终于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所有人几乎是掰着指头数着一分一秒。周五晚上袁城几乎是一宿没有合眼，满脑子都是海报上那些精彩的画面，幻想着如李连杰一般，能痛扁像顾刚黄泥巴之流的混混。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本来定的是九点集合出发，袁城不到七点就到了学校，没想操场上早已是人声鼎沸，同学三五一群的聚在了在一起。

    九点整，各班级基本都列好了队伍等待出发。老涂今天把头发梳的很整齐，身下是一条浅蓝色的西裤，裤线熨得迎风不倒，上身一件白色的确良汗衫，紧紧的扎进了腰带里，看着很干净很立正，可总感觉有点不对劲的地方，仔细观察后才发现，是因为老涂把腰带系的太高，裤裆里那被勒得鼓起了一团。

    跟在老涂身旁带队的是英语老师沈霞，大学还没有毕业，说是在学校实习来着。因为年轻穿着也和其他女老师有所不同，翻领小衬衫，白色的直排裤，特别是这直排裤把沈霞的大腿和臀部的曲线完全的勾勒了出来。时髦的穿着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袁城在老涂脸上又见到了那色迷迷的样子。

    行进中，老涂一直紧靠在沈霞身边，有说有笑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以往所认识的。沈霞也一直保持着微笑偶尔回上两句。队伍到在影院附近，距离开演还有段时间，各班开始在门前列起了纵队。

    九点四十开始入场，队伍的秩序开始有些混乱。虽是按排序进场，但后面的着急，不时向前面拥着。沈霞在前，老涂跟在身后，后面又涌来一阵人潮，在我看来，老涂那体格完全可以挡住这来自后面的波动。老涂却趁势贴在了沈霞的身上，-波动在持续，老涂有意无意的一下下顶着沈霞，虽隔着裤子，前面的沈霞也感觉到了一些异样，回头看了一眼，当她眼睛落在老涂的身上，沈霞的嘴半张开，随即又用手捂了住，脸转过去的瞬间已被羞得通红。也不顾周旁的学生，左躲右闪挤去了前面。当时学生太多，没人注意到老涂的动作，更没注意到他湿了一块的裤裆，可这一切都没有逃脱袁城的眼睛。

    电影至今难忘，可老涂这一幕回想起来更是难忘，有一些特殊爱好者喜欢在公车地铁上对一些女性做些猥亵的动作，老涂绝对是这些耍流氓的先驱者。

    进到十月中旬，特别是到在中午这秋后的三伏更显得热辣。操场上看不到几个人影，大多同学都猫在教室打盹或是在林荫下乘凉。下午上课前，楼后总务室门前卸了一车苹果，各班老师围了很多，有忙乎往办公室抬的，也有直接搬回家的。袁城和晁博从三楼下来时被抬着筐苹果的老涂喊了过去，晁博给老涂家打过煤批，路到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