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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这个局是否真能揭发出什么真相,至少它设计于无形之中,每一步都来得顺理成章,不着痕迹,除了对单独个体的特性把握得异常精准,还巧妙地借势于大众的盲从心理,丝丝入扣地将整个事态的发展引入他所期待的方向。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若昂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最适合他的职业并非是战地记者,也并非活动策划师,他更像是个经验老道的阴谋家,最应该去做的,是放弃眼下所拥有的一切,转而投身于政坛,去和那位盖伊?格拉萨部长去竞争下一任的以兹列总理。如果再考虑到他的人脉和大众影响力,甚至不夸张地说,竞选整个联盟的总统也拥有相当的胜算。
伊古尔上尉大约已经看出自己再无法扭转局面,彻底放弃了努力,就那样铁青着脸,一步步踱回了主席台,接下来的动作无疑是对原本计划的大幅修改。
而吴鸣仍然一脸淡然地站在原地,接受着百余摄像镜头的联合拷问,也接受着镜头后面那十几亿双或质疑的、或轻屑的、或漠然的、或同情的……目光的共同烧灼。
这是个配合性质的短暂留白。
若昂的种种手段,已经将气氛调动到一个波峰,离绝对的高|潮只有一线之隔,而吴鸣就是要若昂这场近乎完美的表演最终达到完美。所以他需要停顿,以便将整篇乐曲的调值进一步拉升。
但那停顿也必须掌握得恰到好处,不能有任何画蛇添足般的表情展示,比如自信,比如犹豫,比如咬牙切齿……
士兵们安静得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虽然他们已经预计到了面前的那位圣子即将做何决定,但在那个决定最终被讲出口之前,他们都还必须捏住手心的那把汗,仿佛稍一松劲,期盼中的结果就将被更改。
事实上,就在同一时刻,整个世界也都保持着安静。
从正迎接下班人潮的东京银座步行道,到时近午休的香榭里舍大街,再到夜生活刚刚进入尾声的纽约时代广场……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人们均停下了所有活动,或收看着便携式投影仪,或聚集在重流媒体全息广告牌下,或端坐在老式电视屏幕前,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着那位黄色肤的年轻面孔,亲口讲出他们最想到听到的那番话。
终于,就在恰到好处的时间节点上,吴鸣露出了微笑,而那笑容好像拥有令全世界都松一口气的魔力。
“有个观点我需要提出更正。”吴鸣用平缓的语调说,“在过去的五分钟时间里,杜里安上士与我一直保持着大约五十公分的距离,在此期间,我并没有闻到任何异味,所以,有关我们这位传奇士兵患有某种消化系统痼疾的论断,应该被理解为误传。”
相比于科班出身的若昂,吴鸣的语音并不富于感染力,声调也不够抑扬顿挫,只不过占了个易于亲近的好处,而且切入点也更加平民化,也正因如此,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气氛就这样被轻易化解。士兵们都舒展开眉头,静止于世界另一端的行人,也重新迈开了脚步。
“我站在这里,绝不希望自说自话。”吴鸣慢慢将目光移到了杜里安的脸上,“我希望是在应答,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向骄傲的传奇英雄表达我的敬意。所以,杜里安上士,我可以重听一遍你的请求么?”
大块头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些许的满意,但那还不足以令他收回所有的轻蔑。他示威般地向伊古尔上尉遥遥扬起下巴,轻轻哼了一声,粗壮的手臂则有力地指向了身后的山谷。
“那里,就是我们这次‘暴风出击’行动即将攻陷的僵尸巢穴!”他瞪圆了眼睛,大声宣布说,“根据行动安排,我们每一名参与行动的士兵,都将配发一个僵尸探测雷达,用以统计我们每名士兵的歼敌数量。而我,联盟军第三特别行动旅上士,杜里安?亨德森,向你,被人口耳相传的圣子吴鸣,提出赌战邀请,赌注为我胸口别着的这枚银十字勋章,希望你能接受这次挑战!”
“很好……”吴鸣赞许地点了点头,顺着杜里安手臂所指,望向了远方。
山谷中浓雾迷漫,嶙峋的怪石伴着摇晃的树影,无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微笑却再一次浮现在吴鸣的嘴角,而这一回,那笑容中终于显露出些许自信。
“这赌约,我……”吴鸣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接受!”
刹时间,口哨声四起,全军振臂,激昂的呼喝响彻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