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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爹!二哥……你们都活着,翠儿这些天好担心,我在树上困了几天,就瞧到碧莲姐姐回来。”
翠莲的父母和她二哥回来了,当天夜里,江安平夫妇跳下水去救两个儿子,江安平当时拆了自家的门板用,救了次子后,将他扶到门板上漂浮,又叮嘱妻子半扒在门板上,任江安平如何识谙水性,到底没能救回村长,也没寻回大儿子。
官兵问江安平:“你们一家是继续留下,还是去他处安家,这里地势太低,怕不安全。”
江安平道:“我爹是江家村的村长,他不在了,我就要先留下,得在这里再住些日子,免得有村民回来见不着人,没人照应。”
江若宁问官差道:“我家的户帖丢了,我爹娘也没了,我醒来回到村里,就瞧见村后有我爹娘的坟。我想去投远亲。”
江安平道:“你二叔不是在县城?”
江若宁低声道:“我病得迷糊时,听到二叔说话了,明明我还活着,他却告诉青杨说我已经死了。他不稀罕女娃,我二婶定容不下我。我娘活着时,曾提过她有个娘家远亲侄儿在江南做官,说名唤李观,字少游,最是个出息的,曾说笑,啥时候家里过不下去,就去投奔他。”
官差沉吟道:“李观……”转而问身边人道:“这名字好生熟悉,在哪里听过?”
“这不就是上届的状元郎,这在江南可是出名的大才子,是钱塘知府,年轻有为。”
江若宁又继续问道:“可我娘说,他母亲姓吴,原是奉天府青溪县人氏,家里是书香门第。”
另一名官差忙道:“不错!不错!都对得上,你提的远亲定然是他。”
“二位官差大哥能否帮小女一个忙,帮小女补办户帖,我要离开洞庭去钱塘寻李家表哥。”
江安平道:“碧莲,你真要投奔远亲?”
后来,江安平一家总想忆起江碧莲的去向,却怎么也忆不起她要去投奔的是什么人,只依稀记得“碧莲说她要去投奔你娘家的一个远亲,听起来你娘和那个远房侄儿的感情不错。”究竟是哪个远亲,他们却忘了姓名、身份和大地名。即便****杨长大,知晓姐姐还活着,却如何也寻不到人。
江若宁道:“我爹娘没了,弟弟跟了二叔,与其不受二婶待见,倒不如投奔远亲,我娘时常提起吴姨母的。”
江若宁当日就随官差离了江家村,官船上有当地的县令,听说她的事后,查了户籍卷宗,里面确实有个叫江碧莲,照了卷宗的内容抄录了她的那份,在她父母那栏写上“已亡”在备注里标准是如何身亡,在她弟弟那栏又写了“投奔二叔”等字样。江若宁的这个则单开了户帖,盖了县衙的印章。
江若宁得了户帖,从储物手镯里取了一串铜钱,雇船前往钱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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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过来,与船家闲聊,才知道,现下已是靖武四年七月,离她掉入鳄鱼湖,差二十来日就整三年了。
八月初一,她不会忘了那个日子,是她掉到鳄鱼湖,与他分别之日。
八月十八,原是她与李观成亲的吉日。
风,呼呼地吹过,传来天道的声音:“丫头,我只给你百日之期,百日之后,你将彻底忘却前程往事……”
“为什么?”
“你不该带着以前的记忆借尸还魂,不该再来找他,还想与他再续情缘。”
一百日,百日后她将彻底地忘却他。
洞庭涨大水,钱塘府也涨了水,听说有三个县都遭了水灾,李观领着十六与府衙的人去救灾了,府衙里就留了翠浅。
江若宁被门婆领到后院时,翠浅正端坐在花厅上,怀里抱着个七八月的孩子,上上下下地审视着江若宁:“你从洞庭县来的?”
她福了福身,“回奶奶话,民女是从洞庭县乌衣镇江家村来的,家里全淹了,爹娘也没了。”
她不提江青杨的事,这一提解释起来话就多了。
“我不是什么奶奶,是李家的管事嫂子,我男人是李大人的长随、管家。听说你是我家大人的远房表妹,怎的我没听大人说过。”
江若宁面露难色,“我娘……我娘与李家太太是堂姐妹,我……我亲外公原是晋陵长亭县的知县,那年我娘还是个孩子,外公因犯了贪墨案下了大牢,外祖母在牢里没了,外公便与两个舅舅发配岭南。我大姨那时大了,早早出了阁。唯有我娘命苦,遇到人牙子,几经辗转,后来嫁了我爹。
这些往事,我娘原是不大说的,只是涨水的前些天,她出去洗衣裳,听村里提到李家表哥。夜里与我一起做针线,突地闲说起来,说她原是奉天府吴家的嫡幼女。
还说我堂姨母是个好命的,儿子如此出息,怕是有想不完的福。
我娘骨子里傲气,早年去过小户人家当丫头,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