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让她吃了亏。
他几时像今日这样过?!
直至一丝咸味钻入唇边,薛宁睁眼,就见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轻阖,眼角渗出一滴泪,划过他高挺的鼻梁。
半响,贺忱松她。
薛宁怔怔地道:“你怎么了?”
男人轻抚她的脸颊,沉声道:“薛宁啊……”他做了个漫的梦,真实的像是一切已经发生过那样。
薛宁攥紧手心,被他弄得整张脸红了。她转移题道:“陆九霄究竟给你灌了多少酒,你就纵着他吧,下回我不给你俩送——”
“我们成婚吧。”
薛宁愣住。
贺忱望着她的眉眼,一字一句重复着不久后要对她说的:
“阿宁十七了,能嫁人了。”
“可以准备婚服了,你们姑娘家的婚服,最是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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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牖大,寒风拂面,贺忱回忆着那个梦,揉了揉额心。
高寻推门而进,“主子,您找属下?”
贺忱回过神,阖上窗子落了座,“你准备准备,明日同我去锦州。”
高寻一愣,“明日就去?可,可是此事尚未有定论,还未找到当初给夫人接生的稳婆,万一弄错了……”
“若州建平县,稳婆姓苏,你立即遣人去将她接到京。”
高寻惊讶地瞪大眼,他派去的人还未有回信,主子什么时候查到的?
贺忱道:“你去将阿凛叫进来。”
高寻满怀心事地颔首退下。
一炷香后,贺凛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屋里。
翌日一早,贺忱启程往役,贺凛则去了棠苑。
毫无疑问,岑氏听完便昏了过去,醒过来后,便不停向贺凛打听那个孩子。
许是为娘的本能,还没有见到她,岑氏的心就始疼了。
三日后,锦州。
贺忱再一次踏进了沈氏药。
还是那个位置,小姑娘正临摹着簪花小楷。她的字正如她的人一样,端庄静雅,很有灵。
贺忱不由红了眼,可是在梦里,一切的发展非他所愿……
沈时葶顿住笔,被冻得红扑扑的小脸仰起,她忙直起背脊,试探地道:“我阿爹不在,哥哥买药吗?我可以给你拿。”
贺忱目光落在她包裹住的右手上,哑着嗓音问:“手怎么伤了?”
她眨着那双水灵灵的杏眸,缩了缩手,有防备地他,嘴里还嘟囔道:“我阿爹很快就回来了……”
贺忱抿唇,还,沈延确实对她很。
不几时,沈延果然回了。
他递上贺家的牌子,道:“十一,家父家母途径安宁县,幸得沈大夫相助,家母顺利产下一女,不知沈大夫可还记得?”
沈延立马记起此事,问了贺忱的来意。
贺忱侧目了沈时葶一眼,沉吟不语。
沈延将他请到了沈宅,请进了厅堂。
待到沈家人到齐后,贺忱才向孙氏,素来温和的人,眼神难得凌厉。
他递上一枚平安符,道:“沈夫人,你我不久才在京见过,可还记得?”
瞧见那枚平安符,再联想贺忱的身份,孙氏那张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沈延、沈望、沈时葶,皆是一脸茫然。
贺忱轻轻了眼小姑娘,她便慌慌张张地移目光,去抠自己手里的藕粉色绢帕。
他收回目光,向沈延,正色道:“沈大夫方才问我来意。”
“我来接我幼妹回家。”
“噹”地一声,不知是谁手中的杯盏落了地,碎成了两瓣。
经过整整一个时辰的对峙,孙氏毕竟只是个市井妇人,对上贺忱那样从骨子里透露着矜贵与笃定的人,很快就慌了神,即便她嘴里再怎么说着“阿葶才是我女儿”、“我没有做过,你、你胡言乱语”,云云否认言,但她连手在抖。
再回想她对沈时葶种种矛盾得让人费解的迹,沈延心如死灰。
他面在发颤,抚着桌角起身,“啪”地一声,一巴掌打偏了孙氏的脸,“你,你糊涂!”
一时间,厅堂乱成一团。
贺忱起身上,弯腰蹲在无声抽泣的小姑娘面,他刚伸手过去,她就害怕地缩了下身子。
四目相望中,贺忱没因此就停住手,他轻轻擦去她脸颊滚烫的眼泪,用十平静的语,温声道:“怕。我叫贺忱,是你大哥,你还有个二哥哥,他叫贺凛,家里还有阿爹阿娘,他们在你回家。”
但很快,贺忱擦着她眼泪的手也轻轻颤了一下。
哥哥终于,能带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