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飞升的天之骄子,百万中无一,就连元婴修士也是常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这名少年也算是知道分寸,没有贸然行事,好高骛远,选了自己拿捏不住的深奥法诀。
眼见这位老前辈对典籍如此熟悉,许多少年也难耐不住,纷纷询问,那人对答如流,无有疑滞,展现了非同一般的博闻强识。
随着少年们纷纷拿到心仪的秘笈兴高采烈走出去,陆稚川终于打定主意。
“前辈,请问有什么大威力的剑术?最好是和玄玑道长差不多那种。”陆稚川满怀希冀问道。
“嗯?莫非你有血仇要报?”老妪声音有趣的问道。
“不,晚辈并无什么仇人。”
“玄玑的剑太走极端,当年总是被她师兄纠正,学什么不好,偏偏学她?我知道本《太极元冲剑意》,中正浩大,攻防兼备,我认为很适合,所以把它推荐给你。”
话音刚落,一本玉简从某个书架漂浮起来,稳稳落入陆稚川手中。
他听这老妪对玄玑道长并无敬畏,本就不喜,只是本着尊老的礼节,才勉为其难试阅了下。乍一看,开篇几个剑势果然一团和气,毫无凌厉威猛的势头,更是不开心了。
“恕弟子冒昧,弟子性格喜动不喜静,这本剑经不太适合……”
“不,它很适合你。你这种双亲俱在的人学什么苦大仇深?少年时代都有个叛逆期,过了这阶段,这种追求时髦的心态就不药而愈了。”
一听对方哄小孩一样漫不经心的口吻,陆稚川也来了火气,于是稍微有些硬地回道:“要是弟子不愿意学呢?”
“可是我已经登记上了。”
“什么?晚辈从未选过,为何前辈擅作主张?况且,这琅函馆之主是虞龙旌前辈吧?您有什么权力这样做?”
“他人不在,所以这次由我这个临时工帮忙,遇到我也是你的不幸。”
“你!”陆稚川气鼓鼓一瞥,从书屋的缝隙中依稀看到一个人影,那人席地而坐,正翻阅着什么,一头柔顺的白发长及曳地,宛若河流从书堆中流淌而过。
哼,倚老卖老!头发都那么白了,还不多给自己积德!
陆稚川也不和她直接冲突,他知道功德堂是发布任务的地方,如果这个“临时工”顶替了虞龙旌的工作,却在这里仗势欺人胡作非为,那他一定要去功德堂讨个公道!
据说,功德堂现在由玄玑道长掌管,她这等性情中人,必不会坐视不理!而且自己还能再女神面前混个脸熟,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倍有面子!
回去后,陆稚川搜肠刮肚,将今日受到的委屈一股脑吐出来,并转化为一封言辞并茂陈情表,字迹力透纸背,悲愤之情几乎要从纸上满溢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怀揣着这封信件,万分悲戚地走上了前往功德堂的道路。
一进门,即将面对偶像的紧张感甚至战胜了昨日的不快,他头也不敢抬,扑通跪下,双手高举着那封信,大声道:“玄玑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
“何事?”清冽的女性声音如珠落玉盘,但是那种懒散促狭的语调怎么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陆稚川将其归之于紧张下的错觉,结结巴巴回道:“一言难尽,还请前辈一观此信……弟子日后前途修为,竟被旁人随意左右,那人还对前辈语出不敬,弟子……弟子咽不下这口气!”
“哦?”
纸张窸窸窣窣的声音表示她正在看,陆稚川心中有不下一百种推测,但没想到玄玑前辈竟然只是轻轻一笑。
“哟,对我意见挺大啊。”
“前辈?”
陆稚川惊慌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长长的曳地白发。
“堂下所跪何人,状告本官何事?”
只见那白发的美丽女子微笑打趣道,但从她菱唇中吐出的,却是老妪的声音。
“你你你你你你……你竟然是……”
苍天啊,地上怎么就没缝呢?
一瞬间,陆稚川简直想找个千斤重的石头,把自己拍晕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