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从来没做过贼?”
晨风脸色臭臭的:这不废话嘛?
这丫头,最好别再刺激他!他到现在都没真正下决心救她呢!小心他想通了,让她去死,这样张财主的妖魔元神也消灭了。当然,他也会跟着一起死。但他自己的性命算得了什么呢?跟大局比起来——
曼殊把他摆在地上:“帮我看着。”
“什么?”晨风没反应过来。
“笨蛋!”曼殊丢下这一句,自己钻树丛后面去了。
晨风反应过来了。
她是要换衣服,当然的!
耳中听到窸窣声,他的心跳得很快。他不能唱起军歌遮盖这声音,怕把别人引过来;他不能避开,怕没人给她把守着。他只好吹起了风。
曼殊出来时,周遭树叶都摇成一片沙沙和鸣。
“喂!”她含着笑叫他。
他回头,见她着件细褶的蓝色长裙,披件小藤萝花的轻衫,露出干净的锁骨。不敢多看,他低下头,进入眼帘是她裙褶下结实优美的脚踝,还有踏着松木屐双月般漂亮的足弓,以及修长足趾。
他莫名想把手覆在她足上,心平气和,让岁月粼粼的流淌而过。
“头发要怎么梳?淑女一点的那种?”她请求他的帮忙。
呵她向来粗服乱头示人,粗服是条件所限,乱头却是真的不会打理长发。
他犹犹豫豫的抬手,真的要碰吗,这头乌黑髦曲的长发……
她却让开了:“唷!忘了,你这不是手,是猪蹄了。抱歉抱歉,我的错。”
他被激怒:“猪蹄也比你的手灵巧!过来!”
吹一口稳定的风,让黑发两边飘拂;蹄尖往下一点,定了头路。他把她的长发一点点的编成两根辫子,上头再加一顶圆边蓝缎白秸草帽,谁说她不是个小淑女?
曼殊临水照影,自己与天空上的灵像比对,非常满意:“行!附近有正经城镇吗?”
晨风知道一个,叫荭城,步行两个多时辰就到。
“好!”曼殊豪迈道,“有车就雇个车!咱们还能好好吃一顿!”从随身包裹里炫耀的取出一块银子,“我有钱!”
喂姑娘!晨风想说,钱财别露白好不好?你怎么能知道附近是不是有不怀好意的人看见——
“反正有你望风。”曼殊欣然拍拍晨风的猪脑袋。
“……”说好的淑女呢?!晨风很怨念。
曼殊已经大踏步往荭城的方向去了。水州传统的木屐,踩在水气氤氤的地面上,非常合适。
“……喂,”走了一回儿,她道。
“什么?”晨风从沉思中惊起。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很危险,要除掉比较好,你就下手。”曼殊头也不回道,“别指望我会自己了断。我没那么大魄力。”
晨风心头有什么东西融化了,这样软,这样难受。他轻声道:“好。”
这时候他已经决定了,在那无可挽回的尽头之前,他一定要努力保护她,努力让她过得舒服开心。
如果那一刻到了,为了世界的秩序她非死不可,他一定要亲自动手。除了他,没有别人能取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