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此话一出,陈、雨二人尚还罢了,那迪蒙却是脸色大变,惊怒喝道:“什么?海边,有暗族人居住?”
兀喇忽微一点头,应道:“是的。半兽族海岸,很长,但都是石滩、悬崖,不能做盐场;只有塞特部的海湾,十里海岸,是平坦的,可以晒盐;可是,那海湾已经被暗族人占用!”
迪蒙怒火中烧,瞪着眼睛,又要说话;陈敬龙忙拦阻道:“迪蒙兄弟,咱们先听兀喇忽酋长说完,搞清楚暗族人的情况,至于其它事情,不妨以后再说!”迪蒙对他极是尊敬,见他劝阻,便强忍怒气,不再多言。
陈敬龙略一思索,问道:“暗族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少人?来干什么?兀喇忽酋长,请你把暗族人占据海湾的经过、情形详细讲讲,可以吗?”
兀喇忽迟疑一下,点了点头,应道:“讲讲也好,免得你们不相信我说话!暗族人,是三年前来的,当时来了两万人……”当下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讲出。
原来,三年多前的一天,忽然有两万暗族军兵逼近塞特部居地。半兽族人受暗族欺凌已久,对暗族人畏惧极深。那兀喇忽酋长见暗族人来,只当是要劫掠财物的,不敢抵抗,忙率领族人,主动将积攒的兽皮、香料等物送出,以求免遭屠戮;不料,那些暗族军兵竟不收物品,却提出许多条件,要塞特部人答应。
那些条件中,包括长期“借用”海湾,不许塞特部人再去晒盐;塞特部须阻止外人接近海湾,以保暗族人安全;塞特部不得与除商人以外的轩辕族人来往、塞特部送百名孩童,到暗族人营地,受暗族人教养等等。
这些条件,无理之极,明摆着是倚强欺人;但暗族势大,区区一个塞特部,又哪有实力与之相抗?若不答应,显然难逃灭族惨祸。兀喇忽酋长与族人商议之下,无可奈何,只好忍气吞声,应允下来。
接下数日间,暗族人便占据海湾,在那里建起营寨,又接收塞特部所送百名儿童,纳入寨中。随后,大队军兵离去,只留下两千人在寨中久住下来。
所幸大队军兵走后,三年间,暗族人再没对塞特部有过任何骚扰。只是那些送到暗族营中的孩童,说是受暗族人教养,但其实谁都明白,那分明就是人质了;而暗族人犹不放心,更派遣十余人在塞特部居地内住着,就近监视塞特部人行动。
塞特部受制于人,自不敢做出丝毫对暗族人不利之事。就连暗族人营寨,也不敢接近窥探,所以那些暗族人在海边一住三年,究竟在干些什么,塞特部人却不清楚。
塞特部不能晒盐,存盐有限,自不能再与别部交换;兀喇忽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约束族人,对外绝口不提暗族人占据海湾之事,而半兽族各部落,都知道那海湾是塞特部的领地,也不敢随意去行走,所以三年过去,半兽族各部落竟仍不知海边有暗族人居住一事。
负责监视塞特部的那十几个暗族人,在塞特部居地内居住,日常交谈,对轩辕族人颇多仇视、贬斥之语。塞特部人听的久了,不明真相之下,难免受其影响,对轩辕族人也无好感,所以日前陈敬龙等人初次来此时,塞特部人言语态度颇不客气。后来兀喇忽见陈敬龙忠厚仁义,阻止古利部人与塞特部敌对,这才印象改变,脱口说出“跟他们说的不一样”之语。
而商容儿在塞特部门口吵闹一事,自瞒不过塞特部居地内的那些暗族人。那十几人得知消息后,便倾巢而出,去追赶擒拿“轩辕族红衣孤身女子”,结果,就此一去不回。
这些人若有不测,暗族追究起来,塞特部休想脱得干系。兀喇忽酋长得知他们已死在陈敬龙手里,必然是要吃惊恐慌的了;而他显出伤痛悲哀之色,并非为了暗族人,却是因祸事不可避免,族人恐要遭殃,尤其身在暗族营中的那些孩子,只怕要首当其冲,成为那十几个暗族人的陪葬品。
欲免暗族报复,唯一办法,便是擒杀陈敬龙这“行凶者”,给暗族人一个交待,所以兀喇忽先前杀心大盛;而其不顾古利部威胁,宁竖强敌,自然是因为对暗族的畏惧,远胜过对古利部了。
在陈敬龙武力威慑之下,兀喇忽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仔细思索衡量:暗族究竟会如何报复,尚难预料,但与陈敬龙等人动手,会有上百族人死于非命,而古利部全力相拼,也势不可免;究竟两者比较,哪一个祸事更为厉害,眼前还难下定论。因半兽族瘟疫流行,塞特部中也有不少感染者,所以近一段时间,海边营寨中的暗族人不到塞特部来,也不许监视塞特部的这些人回去通报信息;至今这十几人失踪的事情,还没有其它暗族人知道,暗族报复之事,还能拖上一段时间,但若跟陈敬龙等人为敌,则目前流血,立即便要死人,这一点确定无疑。因此,思来想去,忽喇忽终于还是打定能拖便拖的主意,消去擒杀陈敬龙之心。
兀喇忽一口气全部讲完,方长叹一声,黯然垂泪,喃喃道:“可怜的孩子们……可怜的孩子们……陈敬龙勇士,你杀暗族人,却要有一些塞特部的孩子,无辜遭殃了,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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