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 为谁而活（四）

    哗——！

    吞云江在下一秒忽然沸腾。两排巨浪沿着隋枫出剑的方向呼啸而来，犹如一只万里鲲鹏卷起的雪白双翅。

    “啊——”济海舰队战船上那群见多识广的船长们首先惨叫了起来。他们已经预见到了未来的悲惨。

    轰——！

    江面上布成阵势的船只，好像一条条飞鱼，被巨浪一卷，呼啸着直冲九天，在空中风车一般疯狂打转，连最前面那几十艘铁甲舰也不例外。

    这一刻的景象，仿佛被刻刀刻入了观战的水族战士脑海之中。上千艘战舰，在隋枫两剑之下，惨烈升空，在天上风车一般旋转，船上的水手惨嚎着被抛出甲板，在空中绝望地手舞足蹈。见机快的船长们紧紧抱住船只的主桅杆，同样在歇斯底里地惨叫。

    这些向往着称霸天下，光宗耀祖的猛士，只在短短一息之内，变成了在屠刀下挣扎的羔羊，这个景象本身，就有着无法言喻的残酷。水族战士们都感到了一种深切的悲哀。这个世界从来不属于任何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天道的安排，而天道本无情。

    “放过他们吧……”水族战士们心底有着一种渴望，他们的英雄小枫爷，心里会有一丝慈悲。

    踩着青云踏波而过的隋枫，将双剑交叉扛在肩上，仰头望着漫天飞舞的一切，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这笑容，就好像秋日窗前凝成的霜花，美丽而无情，犹如天道。他的嘴角微微咧开，雪白的牙齿映射着清澈的阳光，闪烁生辉，而他曾经悲天悯人的眼眸中，却浸透着无边的黑暗。

    他的双臂一振，犹如太阳之子震动他的晨光之翅。两簇辉煌壮丽到极点的剑光从海平线上升起，瞬间吞没天地。永别剑，群星寂灭，天河夜坠，天地永别。美到极点，也绝望到极点的剑光，卷没一切，燃烧一切，蒸发一切，毁灭一切。

    天地间瞬间寂静下来，只剩下剑刃撕碎空气发出的声音，悠扬如竹笛鸣奏。

    上千艘凌空旋转的战船被撕成粉末。成千上万全副武装的海员和船长在天上碎成一天血花。熊熊大火在上百艘大战船的船舱里冒出来。那是火弹承受不了隋枫出剑造成的高温，产生了殉爆。连绵不绝的爆炸铺满天地，吞云江上升起了一排排大大小小的光之蘑菇，千帆城附近的江面被鲜血染成了紫黑色。

    片刻之间，整个吞云江入海口变成血与火的海洋。

    隋枫乘着青云，手舞双剑在江上转了三五个圈，看到一两艘侥幸逃离他永别剑灭杀区域的船，就纵身一剑斩去。战船被剑罡砍成两段，无声无息地沉没。船上的水手鬼哭狼嚎，惨不忍睹。隋枫仰天大笑，长剑一划，流星雨一般的剑光横扫一切，刚才还在惨嚎的济海水手们都变成了干尸。

    隋枫再次回到江山号上的时候，所有的水族水手都脸如土色地呆望着他，每个人脸上都是无边的恐惧。

    “唉，没意思。”隋枫还剑入鞘，打了一个无聊的哈欠，“来，你过来。”他对着将少主打了个响指。

    将少主胆战心惊地凑到他身边，低头等候吩咐。

    “跟我走一趟，咱们去千帆城看看故人。”隋枫微笑着说。

    “是……”将少主深深低下头，不敢去看隋枫泛着血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