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氏笑眯眯的说道:“又不是不回来,再说这不是有你陪着么。”
说着,孙氏见左右无人,悄悄在顾三娘耳边说道:“夫君说了,老爷的事拖不得,估摸着我们回到长阳不久,就该放出老爷病逝的消息了。”
顾三娘点了点头,沈拙也跟她说过,只待蒋中明病逝的消息传出去,他和蒋镇言都会丁忧回乡,暂时避开京城复杂多变的局势。
“对了,今日太子妃来了。”孙氏说道。
顾三娘一惊,自打那日嘉元郡主在寿宴上看到太子妃,太子妃已是第二回过府,蒋家虽是站在太子这边,不过嘉元郡主跟太子妃来往太过密切,到底不是甚么好事。
“公主这会子是在作倍么?”顾三娘问道。
孙氏点头,她低声说道:“我听夫君说,太子似乎隐约有些不满老爷在这个时候告老还乡呢,你说太子妃来得到这么勤快,到底是甚么意思呢。”
顾三娘一时沉默不语,蒋中明死时,还在忧心嘉元郡主对沈拙不利,顾三娘暗自留意了一些时日,见她只在自己的院里静心度日,这才没给她服用麻散,只望嘉元郡主认清现实,莫要做出有损蒋家和沈拙的事才好。
想到这里,顾三娘叹了一口气,她道:“太子和太子妃打得甚么主意我也猜不出来,不过依我来看,皇上这才驾崩了几日,咱们和太子走得这么近,说不出终究是有些不好听。”
“你这话说得是!”孙氏点了点头。
外头的大事,两个妇人简单提了两句,转而又说起别的,眼见天时不早,孙氏坐了半日,自回去了。
过了三日,正是出行的吉日,临行前,嘉元郡主招来蒋锦言夫妻和吉昌公主聚在一起饯别,她没叫沈拙和顾三娘,他们自然也没去凑热闹,要走的前一晚,顾三娘想到又要和沈拙许久不见,禁不住有些闷闷不乐,谁知沈拙倒好,吃完晚饭,他连句贴已的话都没有交待,就搂着顾三娘歇下了,顾三娘见他眨眼就睡熟了,心里又气又恼,翻身也睡了。
次日一大早,家里的仆妇们已将箱笼装上马车,此番随行她只带了柳五婆和彩云,待到用完早饭,沈拙将顾三娘和两个孩子送上马车,便说道:“你放宽心,赶车的长随是个老把式,必不叫你颠簸受累。”
顾三娘气得瞪了他一眼,闷声说道:“就这些?”
沈拙一楞,他想了一下,恍然大悟说道:“你说行李箱笼之物?不需你操心,这些早就安置妥当了。”
听了他这话,顾三娘干脆的摔下车帘,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里。
小叶子和御哥儿面面相觑,也不知好端端得她为何生起气来,最后还是御哥儿小心翼翼的问道:“娘,你怎么了?”
顾三娘神情木然的说道:“无事,你们只管玩你们的。”
她就差把‘不高兴’这几字写在脸上了,小叶子和御哥儿哪里还敢说笑,他俩老老实实的坐着,直等马车出了蒋府,仍不见顾三娘神色松动半分。
只说从蒋府出来的十几辆马车将街上占了个满满当当,纵横官场一生的蒋丞相要告老还乡,许多朝廷官员和百姓们都特意赶来送行,最后由沈拙和蒋锦言出面谢过众人的好意,蒋家的马车这才得以出城,向着京城十里渡口而去。
沈拙将他们送出京城,就没再看到他的人影,路上走的是官道,马车还算平顺,只不过顾三娘还在和沈拙置气,御哥儿和小叶子见她独自生着闷气,两个孩子一路引着她说话,可是顾三娘自始至终都不吭声。
没过多久,蒋家一行到了渡口,行李等物早一步已先装上船,顾三娘正要下了马车,就见柳五婆隔着门帘轻声说道:“奶奶且先坐在车里,咱们要往别处去。”
顾三娘楞了一下,她道:“去哪儿?”
柳五婆便道:“到了就知道了。”
顾三娘越发不解,过了片刻,赶着的长随扬起,顾三娘打起窗帘看了几眼,她们竟是离着渡口越来越远了,一直走了一顿饭的工夫,马车这才慢慢停了下来,顾三娘掀起帘子往外一看,竟看到沈拙骑马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