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谷县的官道之上,马蹄溅起一阵尘土,十几个身着铠甲的将士打马飞奔而过,有些胆小怕事的路人见此情形,纷纷抱头避让,只待看到那些人背影消失不见,方才敢在嘴里低声嘟囔:“这不太平的世道,何时才能安宁下来哟。”
这些身躯魁伟的大汉,自然便是沈拙营中的亲信,打头的就是沈拙本人,他神情紧绷,跨下的马跑得又快又急,已将身后的将士甩出几丈远。
万福也在其列,他和将士们落在沈拙的后面,其中有个方脸的将士一边打马,一边对着万福抱怨:“他娘的,要是叫我抓住这个甚么永宁侯,老子非得把他剁成肉泥。”
万福抹了一把汗水,他恶狠狠的说道:“不用你动手,我们大爷绝对不会放过这厮!”
说话的将士抽空朝着万福翻了一个白眼,他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弄丢了夫人,咱们何至于如此?”
万福急了,他扭头争辩道:“你知道甚么,他们人多,我贸然冲上去,救不了大奶奶不说,到时我被一并抓走,谁来给大爷报信?”
那将士哼了一声,说道:“怕死就直说!”
万福气得满脸通红,他说:“你这个有勇无谋的大头兵,还不如我懂得多呢。”
两人正争辩时,前面传来沈拙的声音:“休得多嘴,还不加紧赶路。”
二人齐齐噤声,沈拙说完之后,连抽几鞭,马儿跑得越发快了,转眼之间,他又与后面的将士拉开距离。
还有不远就要到谷县,众位将士随着沈拙埋头赶路,这时,前面探路的人骑着马折返传话,他立在马蹬上,对着沈拙说道:“大人,前面疑似看到永定侯府的家仆。”
沈拙眼神一暗,说道:“带过来。”
万福还有另外几个将士随着探子一同往前去了,沈拙勒住马停在原地,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抬头看着远处谷县的方向。
不到片刻,他手下的将士赶着一群家仆模样的人远远走来,沈拙一夹马肚,往前走了几步,他看了一眼这些人,沉声说道:“你们之中谁是管事?”
这些人确是被抛下的永定侯府家仆,其中有个四十来岁的长随认出沈拙,他‘扑通’一声跪在沈拙的面前,干嚎道:“沈大人,这不关我们的事啊,押着尊夫人去讨赏的人是我家大老爷。”
沈拙手下有个兵朝他抽了一鞭子,喝道:“大人没问你话,谁叫你多嘴。”
长随朝着自己的嘴巴扇了两下,又碰碰磕了几个响头,等着沈拙问话,沈拙两眼盯着他,问道:“赵季呢?”
长随唬得浑身乱颤,他说道:“到了谷县后,老爷就丢下我们,带着尊夫人进了县城。”
瞬间,沈拙脸色变得铁青,目光冰冷,此时,不管是永定侯的家仆,还是沈拙自己的亲信,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不知过了多久,沈拙招手叫来万福,万福忐忑不安的来到沈拙的面前,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大爷,只见他嘴角下垂,神色之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鸷,万福好像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大爷。
“你带着几个人,火速前往长阳,把御哥儿接过来。”沈拙说道。
万福垂手答了一声是,便和几个将士骑马飞奔离去。
万福走了,沈拙一语不发的看着前方,跪在地上的永定侯府家仆吓得战战兢兢,唯恐惹怒了沈拙,招来杀身大祸。
有一个亲近的将士大着胆子上前,他问道:“大人,咱们还去谷县吗?”
“不必了。”沈拙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那将士又问:“这些人如何处置?”
沈拙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杀了。”
底下的家仆如遭晴天霹雳,纷纷哭喊着:“沈大人饶命,这都是大老爷的决定,跟我们这些奴才无关呀。”
沈拙充耳不闻,他调转马头,返回秦县。
谷县,顾三娘看着眼前的安氏,她身着一件素色锦袍,头上未插簪环,不过数月不见,她的神态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似的。
当日从京城逃出来后,他们这个小朝廷浩浩荡荡共有三千余人,外加三万多人皇家护卫,一路逃到谷县,人马损失过半,小皇帝的生母丽嫔受不住惊吓,在路上就病殁了。
眼下,安氏带着小皇帝等人就住在谷县县令的府宅内,这府上不过是个两进的宅子,自然不跟能京城的皇宫相比,只不过这县城岌岌可危,说不得哪一日城门就会破了,她们哪里还敢多加抱怨。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