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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倒是来了人,话里虽然委婉,但说的总归是陈执锐犯了事的意思;接着陈夫人在旁劝了许久,陈富商总算同意搬回淳安避避风头,免得影响了儿子。
这次听见容决又再度来访,陈富商只当陈执锐是犯了什么大事,奔去前厅的路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迈进厅中时才堪堪用袖子擦了一擦,跪下行礼道,“见过王爷!”
“起吧。”容决往陈富商身后扫了眼,直截了当,“陈夫人何在?”
“内子是妇人家,动作拖沓些,稍后便到。”陈富商小心观察了一眼容决的神情,见他沉着张脸显然心情欠佳,吓得抖了抖,飞快将视线收回,“不知王爷此番来淳安是为了……”
“有话要问陈夫人。”容决冷淡道,“不为其他事,只要一个地名。”
陈富商揣摩一番,放下了心来:他夫人能犯什么事?大约也就是和摄政王故人有关的地名吧?
心中有了底,陈富商擦了把汗,也终于能和容决心平气和地说话等待。
陈夫人做了万全的准备踏入前厅时,正好就看见了容决和陈富商坐着说话喝茶的场景,气氛丝毫没有剑拔弩张。
她不由得一愣,才在陈富商的眼神示意下拜倒,“王爷万安。”
容决将并未饮用的茶水放到一旁,视线落在了陈夫人的身上,“十八年前,你在什么地方?”
陈夫人面色一僵,下意识转头看向一旁的陈富商。
陈富商不明所以,连连挥手示意,“王爷问话呢,你仔细想想啊!”
……看来容决并未食言将往事告知他。
陈夫人松了口气,垂脸片刻,突而道,“王爷问此话,算是拷问,还是想让我帮个忙?”
——想问就问,真当她是没有脾气的?
陈富商在旁倒抽了口冷气,立刻麻溜地从椅子上下来跪到了陈夫人身边,“王爷息怒,内子想必是还没睡醒,我这就让她下去!”
“你可以不帮。”容决冷声道,“但你知道后果。”
陈夫人抬脸看着容决,十分笃定道,“但王爷比我更急。”
能让容决急得亲自跑到淳安来上门细问的,想必一定和薛嘉禾有关,又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陈夫人自持容决不会伤害她,那自然不能节约这条重要的情报,总要从容决身上换点什么有价值的利益回来才行。
毕竟她和容决的情分已迅速地淡了下去,已是用一回少一回了。
“你真要和我谈?”容决面无表情,他看了眼陈富商,道,“你能和我谈条件?”
陈夫人咬牙跟着看向陈富商,心中权衡片刻,终究觉得容决不会狠心毁了自己前程,铁了心道,“我要和王爷谈条件。”
赵白立在容决身后看陈夫人这一脚稳稳地踩在容决底线上,不由得在心中摇头叹气:以容决记恩又记仇的个性,若不是薛嘉禾这会儿说不定都生完孩子了,陈夫人这一逼或许还真能产生效果,大不了此后便和容决一刀两断陌路人。
可偏偏这牵扯到了容决心头最不能碰的人,那陈夫人的要挟……容决便很难忍。
容决沉默了片刻,他站起身道,“陈大人,借一步说话。”
陈富商没想到自己在容决口中还能得个“大人”的称呼,受宠若惊地起身应是,边给管事打着眼色让人赶紧过来将行为怪异的陈夫人领走。
陈夫人惊惶失措,“容决,你——你不能这么做!”
容决定定看着她,“那就给我答案。”
“你……真的这般狠心?”陈夫人面色苍白,“就对我这么不留情面?”
“这是夫人自己选的路。”容决道。
陈富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脸色渐渐也变得不太好看起来。这时候他再看不出容夫人瞒了他什么,就不是个生意人的脑子了。
“是你来了淳安,有求于我!我不过是——”
“陈礼砍头了,被他利用的你们一家还好端端待在淳安,”容决打断了她,“夫人以为是运气好?”
陈富商打了个寒颤,从容决这话里嗅出一丝与死亡擦身而过的侥幸,他瞪了陈夫人一眼,低斥道,“还不快回答王爷的问题!你十八年前在什么地方?”
陈夫人被陈富商呵斥得抖了抖,泪珠夺眶而出。她失去力气地在地上伏了一会儿,才痴痴地道,“陕南,我那时……在陕南河源道一个叫长明村的地方。”
容决一拧眉,觉得河源道这名字有些熟悉,但他行军打仗多年,途径的地方数不胜数,一时记不起来究竟怎么个耳熟法。
赶去长明村又是另一条路了,容决路上耗费了七八日,好容易从林道进入长明村,在村口稍一打听,立刻就找到了薛嘉禾的消息——一个貌美妇人带着丫鬟来到这偏僻的村子里,自然是全村都知道的。
容决稍稍松了口气,顺着村民指引一路去到一栋简简单单的四合院,刚绕过另一头的拐角,就见到了薛嘉禾的身影。
乡间朴素的生活并未对她造成影响,她的面色看起来甚至比过去还红润几分。
但叫容决脚步钉在了原地的,却是和薛嘉禾面对面说着话的高壮汉子。
两人说了几句,汉子居然将手中的孩子交到了薛嘉禾怀里。
——薛嘉禾还熟练地抱住了!
容决按住腰间佩剑,冷静地吸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容决还要艰难追老婆,你们这就已经开始帮他打call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