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绿盈和赵白方才都听到了那句“你给我下去!”了的话。
两位主子一分开,绿盈和赵白也分别有了自己的活干。
看着绿盈往屋里走,赵白认命地跟在容决身后道,“王爷,城郊有家叫花鸡是老字号……”他简洁明了地将这店介绍了一遍,又犹豫了一下,才道,“王爷既然要哄殿下,何必又特地惹她生气呢?”
容决侧脸看他,面色却很放松,“哄是要哄的,但刚才这也不是坏事。”总躲着也不是个事,不如找机会叫薛嘉禾当面发泄便是,她踢那两脚软绵绵的,对容决来说实在是算不上疼。
赵白:“……”行吧,反正这威风扫地的事情也不足为外人道。
“太后身边那个小丫头的事查得怎么样?”容决问了正事。
赵白神色一肃,“确实是太后娘家堂姐改嫁之后改了姓的孩子,太后堂姐因病去世后,得先帝准许,太后将无人照顾的何盛乐接到了宫中抚养,在宫里是当半个公主的。”
何家没什么势力,周家又倒了,回京两个月的时间里容决忙着处理南蛮的战前事宜,一时真没将一个曾经的周家小姑娘放在眼里。
——周家的外嫁女不少,他没心思一个个管过去。
眼看着和南蛮的仗就要打起来了,若不是中秋那个晚上的何盛乐行为怪异,容决又从成王那里听说了那晚薛嘉禾身边发生的原委,他不会浪费力气令赵白去查何盛乐。
“太后将何盛乐当做亲女儿养,曾在王爷回京前想过将她送到摄政王府助长公主一臂之力,被陛下劝阻后,又想过趁选秀在后宫替何盛乐谋个位置,但恰逢周家出事,太后才想到了蓝东亭。”赵白说了一长串,声音一点起伏也没有,仿佛在念公文似的,“此外还有一点,毓王妃在汴京时同何盛乐交好,两人直至近期仍有互传书信的举动。”
提到毓王妃这个人,容决稍稍皱了眉。
他没说好听话哄骗薛嘉禾,而是真不记得这个女人长什么样。
可幼帝亲政之前,先毓王的遇刺身亡始终是桩迷雾般的案件。容决知道不是他派人做的,也不是陈礼手下做的,幼帝也说过不是他动的手——应该说,大庆之内应当没人会特地挑先毓王这么个要实权没实权、要钱财没钱财的王爷下手。
可偏偏死的就是他。
“毓王还在汴京?”容决问。
赵白应道,“今日离京,他大病初愈,陛下让他去太医院走一趟再回封地。”
容决点头,“派几个人暗中跟他回去,不要惊动别人。”
“跟着毓王?”赵白微怔,“王爷觉得他有不妥之处?”
“不是他,是他身边的人。”
容决再怎么回想承灵公主,也想不起此人有何特殊之处。
他只记得那人在宫宴上大胆出言想将他当成和亲的对象,而当时容决脑子里最先想的却是:当着薛嘉禾的面这么提要求,简直就是在打薛嘉禾的脸。
而后等薛嘉禾不软不硬地回绝并将问题抛到他身上的时候,容决不假思索地便冷硬回绝了。
他那时自认并不喜欢薛嘉禾,但也从未想过在这等大事上折辱于她。
关于承灵公主,容决能想起来的也真就只剩这么一句话。
……还有他离京期间,听管家说承灵公主曾来拜访过薛嘉禾,搅得她颇有些心神不宁。
容决恍然:这么说来,难怪薛嘉禾在意承灵公主,就跟他自己明知道没个影子也总看蓝东亭不顺眼一样。
他顿时心情好了不少,吩咐赵白让人盯住承灵公主的一举一动后,便入宫上朝。
等朝事议完后,容决抽空跑了一趟太医院找萧御医。
萧御医见容决亲自跑来,面色一沉,“殿下病了?”
“没有。”容决心想他将人养得好得很,“就是夜间手脚发凉,明日你去看看。”
“行,我明天就去。”萧御医松了口气,又古怪地看了容决一眼。
夜间两个字一出,这不是说明了某些根本不需要说明的事情吗?
容决点了头便没多耽误时间,掉头往外走去,正好撞见另两名御医结伴往里走,神色都有些惴惴不安,你看我我看你的,好似有什么不宣之秘。
抬头见到容决,这两人吓了一跳纷纷行礼,“见过王爷!”
萧御医探头看了眼,和气道,“二位刚不是给毓王看诊了吗?可看出什么来了?怎的这幅神情?”
听见毓王的名字,容决停下了脚步,“毓王的看诊怎么了?”
两名御医彼此看看,其中一人迟疑着道,“毓王确实是大病初愈之像,有些体虚,这慢慢补就是了,只是我和王御医观他脉像,似乎还长期服用着别的药……”
他说着吞吞吐吐起来。
“什么药?”容决沉声问。
另一人小心翼翼开口道,“就是……男人心有余而力不足时用的那种虎狼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