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了一会儿才道,“你和天依偶尔也会拌嘴吵架互相不理人的,爹娘自然也一样。”
“我才没有!”容天依立刻气呼呼地替自己反驳。
容天而倒没姐姐这么没皮没脸,他思考片刻,点头道,“但我和姐姐很快就会和好了。”
“那爹娘也是。”薛嘉禾揉了揉容天而的头顶,耐心地安抚他的急躁和忐忑,“如今我们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日日能相见,不正好说明了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吗?”
容天而看起来态度松动不少,但他仍犹豫地看着手中的字据,“那娘还留着这些……是为了以防万一吗?”
容决在门外挑了挑眉。
说实在的,这也是几年来叫他如鲠在喉的一件事。
但他不敢亲口问薛嘉禾,一来觉得下脸子,二来……或许是薛嘉禾曾经闷声不吭跑去了陕南生孩子,一幅打算老死不相见的架势给容决的印象太深,他至今也不敢对薛嘉禾的心意有十成十的笃定。
若是真问出了口,得到的却不是想要的答案怎么办?
容决每每临张口时想到这里,便会安安静静地把涌到喉咙口的疑问重新咽回肚子里去。
但儿子问出口就和他问出口不一样了。
——毕竟,他完全可以当做自己没听到这段对话嘛。
这样想着的容决深吸了口气,不自觉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比房间里两个小家伙还要紧张地等待着薛嘉禾出口的答案。
“于我而言……”薛嘉禾的目光落在那贴墙放着的一整排柜子上,温柔轻软地笑了笑,“无论好的坏的,都是十分重要的时光。等过十年二十年,我再去一一翻阅,想必无论酸甜苦辣都会很有趣。”
容天而努力地想了一会儿,抬头寻求确认,“娘亲不会走,对不对?”
“不会。”薛嘉禾温和地说,“天依之前不是问我,厅中摆着那个好大的球是什么吗?”
容天依连连点头,“比人的脑袋都大好多呢!沉得我都搬不动!”
“那是昙花。”薛嘉禾捏捏女儿的小脸,十分严肃地对他们道,“这昙花跟别的昙花不一样,是你们爹特地寻来给我的,只要里面的昙花不凋谢,他就永远不会离开我。”
容天依脸都吓白了,“我上次撞了架子,差点就把那个球撞下来了!”
薛嘉禾:“……”这小祖宗是真皮。
容天而没这么好糊弄,他沉吟片刻,又十分直白地逼问,“那娘亲也有爹喜欢您这么喜欢他吗?”
容决一口气差点没憋住。
他知道答案,他明明是知道的,可每每当这个问题摆在薛嘉禾面前需要她回答时,容决仍旧会同上一次一样紧张地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答案。
“他有多喜欢我,我便会还给他多少喜欢。”薛嘉禾失笑地抱起容天而亲亲他的小脸,“就像你们有多喜欢我,我也会有多喜欢你们一样。”
容天依立刻嚷嚷起来,“我比天而喜欢娘亲多一个指头那么多!”
容天而不想认输,他安静了一会儿,道,“我喜欢姐姐有摄政王府的地这么多。”
容天依瞪大眼睛没了声音,她在脑子里想了许久能驳倒弟弟的词,最后道,“那我喜欢弟弟有皇帝舅舅的皇宫那么多!”
“皇宫是舅舅的,里面的喜欢也都是舅舅的。”容天而淡定地驳斥。
两个小家伙很快斗起嘴来,最后两人同时哼了一声扭头谁也不理谁了。
薛嘉禾在旁看得好笑,她支着下巴等他们都不作声了才道,“我喜欢你们俩有从汴京到陕南,再从陕南回汴京这么多。”
容天而愣了一会儿,别别扭扭地上前两步抱住薛嘉禾,将脑袋埋在她怀里不动了。
容天依看着也想凑上来,但还是很要面子地叉着腰道,“我喜欢弟弟喜欢到能先把娘亲让给他一下下!”
容天而立刻抬了头,“我也——”
“你们娘亲是我的。”容决打断了两人即将再来一番的争吵,他三步并作两步从门外进来,一手提了一个小不点往外走,冷声宣布,“你们有彼此就行了。”
他说完,一左一右把儿子女儿往门口一放,下了命令,“自己玩去。”
容天而站住脚跟回头,见到父亲的背影几乎是急切地往内屋走,不由得很懂地拽住姐姐的手,淡定地道,“爹娘不会和离了,我陪姐姐去演武场吧。”
容天依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她笑嘻嘻道,“今天不?”
“今天陪姐姐。”容天而抿了抿唇,轻轻笑了,“因为我喜欢姐姐比姐姐喜欢我多。”
“……那我也能陪你看书!”容天依跳脚起来,“今天不练箭,就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