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道的其他地方,甚至是在淮南道等地,也开始出现了一些可疑的天花患者。
古人虽对绝大多数疫病束手无策,却也有一个极大的好处,那就是那个时代交通不便,一个地方出现了疫病,却往往在可控的范围。
可这一次,洛阳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是运河的枢纽,当初杨广搞出大运河来,洛阳就是处于最重要的位置。
在疫病爆发之前,潜伏在体内的疫病,早已随着运河中往来的人群,将疫病带到沿着运河的每一处繁华集镇和城市,一旦大爆发,那么将会是何等恐怖。
李世民焦虑的看着一份份奏疏,大前日倒是种痘了,可是……至今没有效果啊,他不禁心急如焚起来……此时正是李世民内心最脆弱的时候:“去传房卿家来。”
独孤云却是面带难色:“陛下……今日,房公去尚书省,告假了。”
“告假了……”李世民一愣。
“是。”独孤云道:“说是身体偶有不适。”
李世民顿时脸色苍白:“莫不是,他也染上了疫病?他……他不是用了药吗?”
“这……”独孤云战战兢兢,他也怕啊。
李世民脸色铁青:“这是运数啊。”
房玄龄乃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认识二十多年了,李世民自然知道,若非是病的厉害,房玄龄,是断然不会告假的,结果只会有一个,就是房玄龄,当真染上天花了。
李世民眼圈一红:“这些年,他风雨无阻,从未有过懈怠,每一日,都是早出晚归,哪怕是这个时候,朕也无法去看一看他。”
……
房玄龄出疹子了。
他的症状比较强,和天花一般,也是头晕乏力,额上,有一些热。
这使整个房家陷入了恐慌,都认为,老爷应当是染病了。
哪怕是寻常的丫头和家仆,现在也不敢就近伺候。
倒是房夫人吓的不轻,倒也没有勉强那些吓的要死的下人,索性自己拖着慢慢老迈的身体,在旁照顾着。
房玄龄躺在榻上:“谨记着,万万不可去通知遗直,若让他知道,他定会跑来探望,倘若当真染给了他,那就糟了。还好遗爱出海了,以前老夫还有点意见,现在看来也未尝不是好事啊。”
“是呢,老爷放宽心吧。”房夫人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低热。
房玄龄的手臂上,那扎针的地方,明显的起了疱疹。
这看上去,似乎远不如寻常的天花那般严重,可房玄龄全身乏力的厉害,完全就是天花的症状。
房夫人忧心的道:“老爷,你吃点东西吧,吃了,身子才能好。”
房玄龄摇头:“老夫,一点胃口都没有,诶,都说染了天花的人,统统胃口全无,直到今日,老夫方才感同身受,是真的没有胃口啊,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也活够了,而今,也算是位极人臣,极尽优荣。又有什么放心的呢,只是……老夫唯一担心的却是,张华的种痘,没有效啊,反而……可能令人生出天花来,他说只是偶有不适,这哪里是偶有不适,老夫担心的是,这天花不能除啊,一旦这天花散播开来,咱们大唐这一劫,可是真正要伤筋动骨了。”
“好了,你别管老夫了,老夫还怕死吗?老夫乏了,得歇一歇,歇一歇才好。”
他眼皮子跳的厉害,呼吸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