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暴民遭遇骑兵的伏击,立刻丢掉粮食逃命的情形看似应该是乌合之众的做法,但能在上千骑兵的伏击下仍旧能够大部分脱逃,却绝对不是乌合之兵能够做到的……
看似合理的战况中隐藏着种种危机……在秦琼指挥骑兵将暴民彻底镇压之后,终于忍不住道:“程、罗两位哥哥怎地还未回转?”
一夜未睡,秦琼面上带了一丝疲倦,只不过这丝疲倦被胜利的兴奋掩盖了,并不明显。
爽朗一笑,秦琼道:“妹子放心,张老将军已经布置妥帖,那些暴民逃逸方向也都设了埋伏,想必两位兄弟只是因打扫战场,是以晚归……不妨,稍等打扫完战场,我们也要赶过去的。”
“张老将军?张须陀张将军?”顾小小吃了一惊,赶着问。
秦琼笑笑,脸色郑重,提及张须陀时,脸上带出一股发自内心的崇敬:“是的,张老将军平叛多年,战术丝毫不逊于杨老将军……妹子尽管放心就是!”
顾小小咧咧嘴,挤出一个干瘪的笑容。
张须陀,确实是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个人勇武也值得称道。但正是因为秦琼提及这位老将军,顾小小才无法放下心来。冥冥中,她已经预感到,历史上那一幕还是要上演了。
半个时辰后,秦琼所率的骑兵整顿完毕,立刻向着南方出发。
南方不是瓦岗的方向,但却是暴民主力逃跑的方向,也是罗士信追击的方向,更是张须陀设下埋伏的方向。
转过韦城不远,既到了稀疏的山林。秦琼看着地面上马踏的痕迹,自语道:“看样子,咬金也追过去了。”
顾小小的心倏地一颤,然后身不由己地被骑兵裹挟着,追了上去。
那些杂乱的马蹄印迹的去处,初始只是些悉数的树林。随着林木越来越茂盛,秦琼追击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前方密密匝匝的密林中似乎隐藏了无数的伏兵。
可是,顾小小担心的危险没有降临,辰时过半,骑兵冲出密林,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山坡。
地面上,骑兵过境的印迹仍旧清晰明确,秦琼也没有丝毫迟疑地率军追了过去。
天光已经大亮,视野开阔的山坡上,看不到任何危险,连顾小小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开阔地带,骑兵的速度优势充分发挥出来,不过片刻,已经冲过了开阔地,冲下了山坡。大片平缓的谷地中,树林稀疏,秦琼却带住了马缰。
看着秦琼微微皱起的眉头,顾小小疑惑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秦琼目光如炬,扫过那片稀疏的林地,指着地面上马蹄印,道:“张老将军应该在刚刚那片密林中设围,即使两位兄弟追击不利,让那些暴民逃到此地,也应该被张老将军的伏兵截住。可是,我们一路过来,却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正说着,突然稀疏的树林中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秦琼面色一肃,立刻指挥身后的骑兵聚成战斗队列,准备迎敌。
可是,来的却不是敌人,而是一群亲兵簇拥着的一员年近半百的老将!
张须陀!
几乎在看到那员老将的第一时间,顾小小就确定了这人的身份!
张须陀体格魁梧,面容黎黑严肃,长年的征战让这位老将身上带上了一股子肃杀的威严。不过,此时的张须陀本人虽然仍旧矫健威猛,他身后跟着的兵丁却明显地有些狼狈。而且,人数也只有寥寥三四百,远不到秦琼说的两千人伏兵。
一见秦琼,张须陀立刻急切问道:“可曾见过咬金和士信?”
秦琼被问的一愣,随即意识到情形不妙,急忙道:“末将顺着马蹄印追到此处,不曾见到两位将军!”
“唉!”张须陀花白的胡须一颤,仰天长叹一声,“是老夫太过轻敌,失算了……”
说完,吩咐秦琼原地接应,他自己拨转马头,返身往回冲去。
秦琼和张须陀的亲兵未及阻拦,张须陀已经单枪匹马地冲了回去。
主将有令,秦琼不敢不尊。待询问张须陀带出来的兵士,才知道有一队匪兵冲击张须陀的伏击,将张须陀引开。程咬金和罗士信随后而至,也被引到了一个包围圈中。
原来是要设伏围歼,却没想到反被对方设计。张须陀见到程、罗二人,才知道中计,想要撤回来,却已经被包围住。三人从三面突围,张须陀突围后,开始寻找程咬金和罗士信,程罗二人未找到,遇上了秦琼。想起突围中那些踩中机关陷阱、或被弓箭射成刺猬的兄弟,那些亲兵惶惶道:“只怕程罗两位将军未能突围……”
得知情况,秦琼焦灼地等了两刻钟,终于无法再等下去,咬牙抗命,想想张须陀的作为,也对自己带来的三百骑兵和张须陀带出来的几百兵丁下令原地待守,又对顾小小和罗成道:“两位本来不必涉险,都是我等害你们到此。战况不利,二位就此离开吧!”
说完,秦琼在马背上对着二人拱拱手,打马向着张须陀冲去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