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风还是那么凉。
大自然的一切大概是最为公平的东西了,无论是夜空中明月的清辉,还是晴日里太阳的灿烂,抑或是丝丝缕缕的春雨,缠缠绵绵的夏风,世间的人无论是高门贵胄还是市间小民,在它们面前也都是一样平等的,都可以享受到天地的造化万物。
当然,面对着深秋之际的冷风,贵人们也不会比小民们少冷上几分,或者是身上暖上几分的。
韦明玄站在吟风亭边上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在,他这一次好歹披了件狐裘大氅出来,可饶是如此,还是在冷风中冻得几乎要瑟瑟发抖。
本来,阮阮肯约自己出来是好事的。
可是韦明玄再一联想到今日皇后召见了阮阮跟永宁侯夫人,再一想皇后在他们离去之后摔了多少东西,便可以猜想到结果——大概是不欢而散了。
那今晚阮阮约自己出来嘛,他有点忧伤的看了看天上的冷月——只怕是宴无好宴。
阮琨宁送走了崔氏,正是满心的伤感,再回到永桑宫时,却见一直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几个宫人在给自己收拾东西。
她几乎是瞬间便想起了自己与皇帝的那个所谓协议——要么不回家,要是回去了,得真的在宫里头陪他了。脑海里头这个念头刚刚一转,便被吓得几乎要跳起三丈高。
云夏看出了她的心思,上前施礼解释道:“殿下不必多想,陛下体谅殿下的思家之意,的确是打算叫殿下归家小住半月的,半月后再回来也是了,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惊喜来的太突然了,像是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馅饼,正正好落在她嘴里,倒是叫阮琨宁不敢咽下去,消化了许久才敢相信这个消息。
缓了一会儿,她的劲头却是来了,既然皇帝肯大方一次,自己便不能辜负,总要好好的利用这次机会才是。
自从她入宫以来,得到的赏赐很多,登记之后,有的留在了永桑宫,有的则是送到了宫外头她还在建的公主府里头去——说是在在建,其实也是把前朝一个公主府改建,按照制式新添上一些东西,重新设置庭院宅子罢了,趁着这次机会,应该带一些好东西出去,送一下自己的亲朋好友才是。
再者,阮琨宁在宫里头呆久了,也没有去看过自己新得的这个公主府,一听闻自己可以出宫了,这下子倒是来了兴致,开始兴致勃勃的筹划着应该去看看,要不要设个宴请人才好。
这股子兴奋劲冲淡了刚刚才升起的同崔氏分别的情绪,却顺势叫她想起了韦明玄来,顿时觉得一股子不爽顺着心头直直的冲上了脑门去。
你妈妈她真的十分不叫人省心你知道吗?!
在昭仁殿里头,虽然阮琨宁眼见着崔氏一张嘴把皇后逼迫的层层败退,最终赢得了胜利,那种酸爽也的确很痛快,可是即使如此,却也没有办法抹杀掉她对于皇后的不喜欢。
皇后的那种憋屈与被打脸纯粹是她应该得到的,跟自己对她的讨厌没有关系,纯粹是罪有应得。
尽管没有吃亏,可是阮琨宁想到皇后对于自己婚事的步步强逼,以及那两个妖娆妩媚的宫人的时候,还是觉得发自内心的厌恶反感。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去敲打一下韦明玄,免得他跟他妈一样干出那种拎不清的破事来,这才有了一开始韦明玄待在冷风中飘零的事情。
在韦明玄几乎要被冻僵的时候,阮琨宁这才悠哉悠哉的过去,眼见着他还规规矩矩的等在那里,心里头倒是有了几分满意,再看他围着的大氅,突然笑了笑,将手伸了进去。
韦明玄眼见着她那只近乎玉石般晶莹剔透的手伸到了自己大氅里,也顺从的没有反抗,只轻声问道:“怎么啦,阮阮?”
阮琨宁微微一笑,简直比夜空中清辉漫天的月亮还要迷人,然后她微笑着,拧着他腰间的肉转了个圈儿。
韦明玄:“……!!!”
阮琨宁一脸若无其事的把手抽出来,自顾自的走到了吟风亭里头,随手指了指一个木凳:“你先坐下。”
韦明玄看不出她什么意思来,看她情态也不像是很生气的样子,想着应该不是很生气,至少,对于自己不是很生气,便想着好好讨好一下自己的阮阮,笑着凑过去:“阮阮都站着不坐下,我怎么敢坐下?”
阮琨宁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他的脸叫他坐下,恶狠狠的道:“叫你坐你坐,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
韦明玄温顺的坐了下来,适时的卖了个好:“……我都听阮阮的。”
阮琨宁站在一边看着他,冷哼了一声,叫他:“喂,韦明玄。”
韦明玄抬起头看她,眼神温柔而包容:“我在呢,怎么了,阮阮?”
阮琨宁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迁怒到他身上,毕竟这件事情跟他无关,现在看他态度放的这么软,心里头难免的有点歉意,可是再一想以后,便索性长痛不如短痛,直接说开了,瞪着韦明玄,慢慢的道:“今天,我和阿娘跟你母后吵了一场。”
韦明玄忽然有点明白她想说什么了,心里头既觉得有点感怀又有点温暖,微笑着道:“吵赢了还是吵输了?”
阮琨宁本来是有一点困扰的,可是此刻看他眼底的温柔笑意,突然觉得心头发烫,有点想笑着回应他,又怕破坏掉自己好不容易塑造出来的严肃气氛,便努力绷住了,一脸傲娇的道╭(╯^╰)╮:“我阿娘跟我(脸真大)这么棒,怎么会输?”
“我猜也是,”韦明玄含笑的看着她,眼底的光芒柔情温和,道:“我们阮阮那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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