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伊的秋天是丰收的季节, 入冬之后也就少了许多烦忧。吉宗正好心情的数着钱,却迎来了一个让人提不起劲儿来的消息。将军家继招她去江户述职!要论扫兴, 幕府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去,是一定要去的;不去, 那等同于造反。可是,去,危险系数很大。现在将军年幼,搞不好,背后扶持她的人,就把她们这些高危分子给杀了。手握兵权的人,做事情, 难免狠戾。这种高射炮在小朋友手里, 随时打蚊子都会跑偏的感觉,很不安全。
“阿圆!”吉宗招呼道,半天,她看到肚子不用挺就已经凸出来的阿圆, 正慢悠悠的挪过来, 她一下就哑了火。
“是,主子,请问有何吩咐。”阿圆停下来直喘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事儿别招呼她好不好。
吉宗想了半天,估摸着要是不说出点儿事儿来,阿圆得怨她;可是, 她要真给她安排活儿,她就得恨自己了。看了看阿圆微凸的肚子和一张欲求不满的脸,吉宗扫兴的喊道“有马!”
这次,脚步声很快传来,比阿圆利索多了,孕后没什么明显不适症状的有马,站到了吉宗面前,静候吩咐。阿圆有些羡慕有马的舒适自如,吉宗看着两个圆肚子,深深的理解了为什么老板不愿意招女职工,这个问题太现实了!
吉宗压下无奈,说“你们都已经知道将军要招各大名去轮值的事儿了吧?”
两个人点点头,这是大事,怎么安排,得等吉宗的指导思想出来,她们才好行动。
“整理一个有规模的队伍,慢慢收拾,慢慢打理,卡着最后期限前出发就行!”
有马恭敬的应了,阿圆的眼珠子一咕噜,马上听出了不对劲儿。
“主子?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和队伍一起走?”
吉宗又是想笑又是无奈,阿圆太了解她了,点点头“对,我带几个人,先去各地转一圈儿。”
阿圆想了想,觉得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总比带着一队人招摇过市的好。有马对于吉宗的想法,有些顾虑,但是,她不能跟着出行,吉宗的行踪,就不是她能详细过问的了。
“嗯,护卫人员由三郎佐去安排,只是,无论如何,这次出行,你得多带个医生!”阿圆虽然同意了吉宗先行的方案,可是,她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吉宗想了想几次的经历,做了让步“行,只是,这人必须得信得过,话不多,腿脚灵便,人也机灵些。”
阿圆听了,直翻白眼,这是难为她呢!有这样的全才,她还用提议啦?直接理直气壮的塞到队伍里去了!这样的人,一时间,让她去哪儿找!
“好,您先走着,到时候,人我给你送去!”阿圆咬牙切齿道。
吉宗忍不住微微笑了笑,真难想象,阿圆生了孩子后,会是什么样子。只是,此次轮值,估计没有三个月回不来,这一去一回,搞不好回来的时候,有马和阿圆都抱上娃了。
“那纪伊,就交给你们了。”吉宗要走,就得快,时间越多,她的主动权就越大。
有马和阿圆微微鞠躬,吉宗直摆手,两个人肚子都挺大了,窝下去她看着就不舒服。
“还有,这次,真宫理和於须磨都留在府里!小心看顾着他们俩,别出什么意外。”
阿圆一听,刚生出的一点儿离愁,一下变成了火星子,一身的脾气噼里啪啦的点着了。
她笑眯眯的抬起身子,扶着腰,无限娇弱的问吉宗“主子的意思是,您这次一个男人都不带,还留在府里。一不能让人伤了他们;二不能让他们伤了彼此;三还不能让他们自己伤了自己?是不是这个意思?”
吉宗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硬生生点了点头。
“是,谨遵主子吩咐!”阿圆笑着恭敬回话。
大家这么熟了,阿圆要是真调侃她几句,她倒放心,可是她如此,吉宗心里一下有些没底儿了。这小心眼儿的,不会给她下什么绊子吧?
如此这般,吉宗让三郎佐去安排人的时候,她去看了看自己的正室和侧室,稍稍安抚了一下。说是要去祭拜一下母亲和姐姐们,顺便看看她的父亲。真宫理温顺的让她转达自己的慰问,自打亲王殿下被人收拾了,真宫理见了吉宗,越发的温顺恭敬了。只是,吉宗一点儿也不敢放任,这猫即使塞你手里的是只肉呼呼的小爪子,可那锋利的指甲都藏在里面呢。而且,他虽然投诚,可是筹码如果出的足够,他也未必不心动。所以,吉宗没有把她的行踪告诉真宫理。真宫理即使自己也能猜个大概,可是,吉宗明确的约束了知情人的言行。回家,和家里人都不能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走到於须磨院门旁,吉宗脚步有些踌躇。她和於须磨尝了禁果,却添了些尴尬。她有些理解为什么古代的男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敬重多于爱怜。
“好好保重。”最后,吉宗也没有对於须磨详细的说明自己的行程,她,不想让他为难。什么出嫁从妻,那是他的家人,过去的十几年爱护他陪伴他。吉宗和於须磨拥着,轻轻的吻别。於须磨笑了,为了她的体贴和想的周到,这样也好,他不知道,就不用左右为难。他安心的接受她的安排,像之前的每一次那么信任。
清晨,一架不起眼的牛车出了府,而后又零零落落的缀了几个骑马的人。
平安京·冬
蜿蜒的石阶,顺着山势向上,一个人影在向上移动,正是多日不见踪迹的吉宗。她赤脚一双木屐,宽松的衣裤,只是怕清晨的寒气打湿衣服,才罩了件蓑衣。加上包头的粗布,吉宗的打扮和一般村妇无异,只是,她后面缀着相似打扮的三郎佐。两个人都不说话,默默的爬着,好像在做大事似的。
风打在吉宗脸上,带起了一片凉,她伸手摸了摸,手指上真的有水迹。她抬头向上看着,脸上落下了雪。这里是平安京的郊区又是山里,有雪倒也不奇怪,只是,平安京是号称常年不落雪的。真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好标榜的,就像那个人人称颂,但是倒塌后无力修建的朱雀门。皇室的尊严,如同此物一般,早就砸在地面上,碾入泥土,却还在人心里竖立着。
吉宗在平安京住了几天,快被这座被道路均匀的切割成百米见方小格子的城市搞崩溃了。每一处都很像,还真是有大城市的格局。可是,路上文雅的行人,即使货郎,都要涂脂抹粉,用词文雅。她,真的喜欢江户多一些。
憋疯了的她才决定早晨来逛逛这座久负盛名的本愿寺。而现在,寺庙的山门已经在眼前,形象的体现了一个“门”字,把路框在里面,门的简陋,和后面青色豪华的寺庙形成了鲜明对比。吉宗对这儿感兴趣,是因为,织田信长就烧死在这里。被人围困,自焚而亡,在熊熊烈火中狂笑不止。如果有人,死了还能震慑他的敌人,该有怎样慑人的魄力。
吉宗觉得,织田信长的敌人,不只恨他怕他,同时,也敬畏他,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被永远记得。
雪花打在吉宗的睫毛上,她下意识的闭了眼,用手擦掉雪花,再睁眼的时候,吉宗愣住了。一个人,红衣红伞,忽然出现在山门下,灼伤了吉宗的视网膜。如果不是她胆大,现在估计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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