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个难解难分。千崎的刀不敢直击盾牌,却总能找到蒂姆防御的空隙,兵行险招有奇效;蒂姆的剑无法挡住居合,却势大力沉,气魄惊人,光明正大不输人。两人之间的恶斗虽然惊心动魄,却都好好地避开了甲板上的一切,没有对船制造成损坏,算是给沃尔迪的最后一点面子。走到这步田地,沃尔迪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劝解了,干脆靠着床舱门坐着,等待他们分出胜负。
“船长,这,这可怎么办啊?”比利连滚带爬地来到沃尔迪身边,蹲在那里,“弟兄们可都看着呢,你这脸挂不住啊。”
“你都不怕丢人,我怕什么。”沃尔迪笑着耸耸肩,“船长和大副除了油嘴滑舌什么都不会,那不船上不正好需要两个有点儿本事的人吗?说起来,你不去掌舵,过来干什么?”
“让小四去了,前面没啥情况,让他练练。”比利也坐下来,他口中的“小四”是船上的一个矮个儿年轻水手,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我得说说啊,咱这船犯忌讳啊,连个名儿都没有,能留住人吗?”
“管他呢,反正我是不信这一套的。”
说来也巧,其他船员固然被千崎和蒂姆的打斗所折服,却并没有因此瞧不起比利和沃尔迪。“对面打得那么厉害,这俩人像没事儿人似的一样聊天,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啊。”不少水手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再加上沃尔迪平素里对船员很不错,比利更是早早就打成一片,所以这俩人的威信不降反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打斗持续了十几分钟,随着千崎的刀第四次被蒂姆的盾牌撞开,两人都借势向后退去,拉开了距离。蒂姆随后将剑收入鞘中,极目远眺,开口说:“我已经尽了全力,未能将罪人斩于剑下,是我剑术不精。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我接受不分胜负的结果。你可以上岸,武士。”
千崎也把刀收了起来,说:“在下不接受这样的结果,这一场生死胜负,可以留到日后解决,眼下还是去做更重要的事吧,骑士。”
就这样,两人达成了形式上的和解。
“不管是骑士还是武士,都是一群我理解不了的,脑子里面都是肌肉的家伙。”沃尔迪对他们俩这种徒具形式的,仪式一般的行为极尽嘲讽,可无论是千崎还是蒂姆,都不以为然。一小时之后,在落日余晖之下,沃尔迪的船驶进了霞光粼粼的海港。在船员下船之前,沃尔迪和比利先来到码头上,向管理员报备并交纳船位费。
“你们是珑国来的商人?”辛伊尔不愧是骑士之国,就连港口管理员都身着骑士甲胄,“很少见啊,这个时候还来做生意。”
“没有生意就没有面包啊,我们就是奔波劳顿的贱命,能怨谁呢?”沃尔迪满脸笑容,说出自降身份的话,这算是给这位骑士大人示好。
对方很满意沃尔迪的态度,点点头,又问:“这船没有名字吗?不太吉利啊。”
“那您就随便写个名字吧,反正我也是做小生意的,不怕这点儿风险。”
骑士的羽毛笔在登记表上随便涂了几下,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东西。之后,他抛出最后一个问题:“我们最近在搜捕一个犯人,所以会上去搜船,我先问一句,你的船上没有长耳族骑士吧?”
沃尔迪心中一惊,脸上故作镇定,说:“没有啊,都是珑国的水手。”
“那就好。”骑士将登记表夹在腋下,伸出被盔甲包裹的手指指向那边墙上贴着的通缉令,说,“我们要追的那个人,是叛国的罪犯,如果你们私自藏掖,是要一并处死的哦。”
现在,沃尔迪终于相信,“船没有名字会招来不幸”这件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