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本来贾琏跟贾元春前后算起来已经有十五年没见面,且贾琏最后一次见到贾元春,她已经是威严赫赫的贤德妃娘娘,眼下这个青衣双丫的宫女,贾琏委实没有认出来。
若非元春频频张望被贾琏的第六感官捕捉,然后放开神识辨认,贾琏还真是没有认出来这个青春雅致的美人就是自己的姐姐贾元春。
元春之前听闻贾琏被贬谪出京,心中十分失意,本来她以为贾府的兄弟争气,她在宫中的竞争力就会攀升,
孰料,她势头正好,忽然间舅舅出京,贾琏被贬谪,她像是忽然从春光里掉进了冬日里,处处被掣肘,事事不顺心。
皇后娘娘也变了脸,亏得贾蓉在太后娘娘面前有些情面,甄英莲与元春有些交集,她这才作为太后宫中的宫女得到了一个出宫透气的机会。
咋见贾琏,元春十分激动,喜形于色。
她的异动很快被太后娘娘察觉,她微笑看了眼贾琏,却见贾琏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的跟随在乾元帝身边,心中暗自颔首,这个贾琏历练的越发沉静了。
太后娘娘不由看看自己侄女儿甄瑛毓,不免暗自叹息,当初若非她眼高手低,如今这个金龟婿便是甄家的了。
太后再看看贾蓉跟甄英莲,心里顺了口气,总算有个肯听她话的丫头。
只可惜,贾蓉这孩子实在可怜,从小没了亲娘,一个祖父不管事,一个亲爹不靠谱,前儿这孩子竟然跟她说,到时候会让他亲叔叔上门提亲,若非贾珍两口子伤了孩子的心,这孩子也不会说出这样的伤心话。
太后娘娘不由摇头,这世上的事情真是难以两全,父母争气的儿女不争气,儿女争气,偏偏父母不着调。
正在这般时候,贾琏的第六感官忽然发觉忠顺王跟忠义郡王的眼神有些怪异,不由上了心,顿时集中精力于耳部,将听力延伸过去,却听忠顺王言道;“那边饲养的内侍与侍卫我会将他们引开,到时候就看你的手段了。”
忠义郡王嘴唇微动:“放心,成了有你的好处,失败了也找不到你身上,你是知道我的,只要他不好,我死也乐意。”
忠顺王抽抽脸颊:“记住你的承诺,我若在,必定会记住你的委屈。”
贾琏眼皮子跳了跳,他不敢转头,怕被忠顺王几个发觉,只得凝神静气,悄悄把神识覆盖过去,却见忠顺王忠义郡王人手一把鸟嘴铳。
贾琏顿时心里一个忽悠,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贾琏不知道他们要如何下手,只得将神识依附在忠义郡王身上,紧紧盯着他的一言一行,却见他暗中做了几个手势,便有两个宫廷内侍往乾元帝身边去了。
两人来至乾元帝面前跪下磕头,言道:“回禀皇帝陛下,林子里奴婢们已经仔细检查过两三遍了,除了牛羊猪麋鹿之外,这林子里再没有比他们更大的的活物,还请陛下安心游猎。”
乾元帝颔首:“做得好,等这次围猎顺利结束,朕要赏赐你们。”
两个内侍磕头道:“都是奴婢分内之事,不敢居功领赏。”
乾元帝挥手:“退下吧。”
贾琏的再次将神识锁定在这两人身上,想听听他们到底跟忠义郡王之间有什么交易。
却听其中一人言道:“五兄,干爹让听从忠义郡王吩咐,他却吩咐咱们将野猪当成豢养的牲畜放进猎场,倘若真的伤了这些皇亲贵族,咱们可是小命难保啊。”
另一个斥责道:“怎么,老六你怕啦,你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干爹救你,在那多人群中挑中了你,给了你二十两银子安家费,你的娘老子与弟妹能够活到今天吗?做人要知恩图报,即便是搭上性命,也不能忘恩负义做小人。”
老六言道:“可是,咱们是上皇的人,为什么要害太后皇上呢?”
老五厉声斥责:“胡说什么,谁要害人啦,咱们不过是例行公事检查树林子而已,至于那山上的野物自己跑下来,与咱们什么相干?就是有事,那也是这里的饲养太监玩忽职守,我们今天才出宫,能做什么,知道什么?”
老六顿时低了头:“上皇待在们不错,好吃好喝还经常赏赐,咱们......”
老五再次斥责:“闭嘴!”
两人不再说话,慢慢归入宫中太监之中再无行迹。
贾琏顿时抑郁了。
这两人说话含含糊糊,倒是要害皇帝还是要谋害太后,眼下而言,贾琏暂时不希望乾元帝出事,否则,无论是忠义郡王得意,还是忠顺王得志,贾琏的日子都不好过。
再者,一旦京都骚乱,忠顺王与忠义郡王即便不能攻入皇宫,京都之中的勋贵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荣国府跟二王有仇,首当其冲就是被收拾的对象。
这时候,乾元帝已经已经翻身上马,他身后跟着大小五个皇子,再后面则是一大排御前侍卫,即便有个把野物冒出来,也不会上着皇帝。
贾琏再瞧了瞧太后娘娘身边,除了贾蓉与另外一个三等侍卫,就只剩下一群内侍,还有十几个宫女,八位嬷嬷。再有就是于榴?甄英莲甄瑛毓几个青年女子,以及她们各自的宫女嬷嬷。
贾琏仔细盯了几眼,发现除了贾蓉这两个侍卫,其余都是老弱妇孺。
贾琏皱眉,忠顺王乃领侍卫内大臣,看来太后娘娘身边护卫少是他弄鬼。
这时,冯紫英已经上马,瞧着贾琏不动,忙着提醒:“琏二哥,围猎马上就开始了,圣上有赏赐哟。”
贾琏却摆摆手:“你去吧,我昨日有些伤风,头疼得厉害。”
冯紫英一愣。
他跟贾琏待得久了,有了基本的默契,清晨贾琏明明无病无灾,这会子忽然说昨夜伤风,必定有事。
他翻身下马:“嗨,也没什么好玩的,让他们表现去吧,反正我也不选侍卫了,我也歇歇吧,拿枪打猎物,怪浪费,也不落忍,不如等下直接射靶子也是一样。”
冯紫英慢慢走到贾琏身边,轻声问道:“二哥,你怎的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贾琏眼眸一缩,轻声道:“我发觉有几个内侍行迹诡异,我担心要出事儿,因为看着皇帝身边人多,想来不会有事儿,故而留下,谨防他们会对太后娘娘不利。”
冯紫英忽然翻身上马:“你这一说我心里忽上忽下的,我还是跟去看看吧,若真的有事,咱们也要相互通气,拿个主意。”
贾琏闻言颔首:“这也好,你去吧。”
却说这会子乾元帝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冯紫英这时上马已经晚了一步,忙着快马加鞭赶了上去。
贾琏这边走到太后娘娘的凤辇之旁,冲着太后娘娘躬身行礼:“微臣御前侍卫贾琏拜见太后娘娘,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娘娘抬手:“安,平生吧。”
贾琏起身又冲着于榴?拱手一礼:“微臣参见大皇子妃娘娘,给皇子妃娘娘请安。”
于榴?把手一抬:“义兄请起,多礼了!”
贾琏又对着甄英莲拱手:“两位甄姑娘好。”
两人齐齐福身回礼。
这时候贾蓉过来见礼:“二叔,您怎么没去围猎?”
贾琏言道:“还是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这话一出,贾元春甄瑛毓顿时不自在了,各自安安红了脸,她们两个都比贾琏大月份呢,如今也都二十三岁了。尤其是元春,贾琏却是九月生人,她是初一的生日,月小算一岁。贾琏尚未进入二十三,她已经足岁二十三,虚岁二十五了。
贾琏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出口的谦辞,竟然惹的两位美人不安宁。
却说贾琏正跟贾蓉悄悄交换这几月的别后之情,贾琏进了军营,那传信的鸽子便不敢再乱放,不过是利用外出买酒买菜的机会接收一回贾芸的情报。
最近两个月因为在鸟枪营当差,管的特别严格,贾琏沉溺于鸟嘴铳的造办之中,昨夜晚回家,已经夜深,还没来得及跟贾芸碰头,只是听兴儿昭儿大略说了些,并不仔细。
不过,贾琏这一次听到了他最喜欢听到的消息,贾珍已经在替贾蔷谋求捐官,准备替他谋个知县的实缺,让他们回老家去当官。
贾琏闻言笑了笑,贾珍终于想通了。
否则,在等两年,元春就要狗急跳墙,秦可卿就死字当头了。
贾蓉说起这事儿满脸抑郁:“二叔,我想我成亲之后跟二叔住吧,二叔你就把我现在就住所梧桐苑让与我成亲吧,反正逑哥儿还小呢,他成亲还早呢!”
贾琏一笑招招手:“我有一个法子交给你,你让甄姑娘去求太后娘娘,就说她想念家乡,想回去瞧瞧故乡风光,还要去给祖宗们上上香扫扫墓,这样子你们就不用回家了?”
贾蓉闻言一笑,正要说话忽听一阵惊呼:“我的天,那是獠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