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目前的战局备感无奈,并没有对弃城一事提出异议。
但是,谁都知道,辉阳城乃是白道群雄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失守,白道后方基地将门户大开,任凭敌人予取予求了。
可是,不退又能怎样?后方仅余的二十五城之中,最近的四城兵力都已经抽调过来,中间地带的二十城的二十万援军却迟迟未到,剩下的一城拒边外蛮荒四族于天海关,自顾不暇兼之路途更远,也是无能为力了。
前面敌人声势如此浩大,后面援军却一直鬼影皆无,如果不退,难道让这守城的数万战士陪城殉葬吗?
久未说话的绝名此时开口了,当真是石破天惊。“诸位,目前战局的确对我方不利,但我刚才细细观察,却发现敌人势头虽猛,但排兵布阵却有漏洞。本是攻城之战,却于现在将最精锐的骑兵部队与工兵排在最前,而大量步兵排在其后,并且指挥系统全都放在中盘,靠前指挥,看来敌人浑然不惧,意图向我军扬威,在气势上压倒我军,同时他必然深信第三次攻击一旦开始,此城顷刻即破,所以将骑兵前置摆放,一旦破城便以速度取胜杀入城来抢占有利地形。其实,这是个天大的错误,如果现在我军主动出击,攻其不备,敌军前面精锐一旦被击破,呈溃败之势,便会冲击后方部队,使其阵法大乱,更会令敌人全军气势锐减,如再趁乱人阵大脚之时击杀对方进行战局指挥的首要将领,那敌人的整个作战系统就会从源头被摧毁,继续而军心大乱,全盘计划必不能付诸实施而兵败如山,如此,我军必胜。”
一番话,深谙兵法,有理有据,沉稳刚劲,掷地铿锵,瞬间,便点燃了身后众将士心中的希望。却不料,史同秋却冷笑一声,丝毫不敬的说道,“少年意气,一时之勇罢了。如你所说的三件大事一般,纯粹是纸上谈兵,且不说于千军万马之中斩杀敌人首脑是无稽之谈,单说击破敌人前方这三万精锐骑兵便是绝不可能。我方刚才经过清点,发现原来五万之众现在仅余三万战士具有完全战力,而骑兵精锐仅余五千,以五千对三万,这可能吗?再说,就算能击破敌方精锐,却是谁能具有这样通天彻地的神通以少胜多冲入万军阵中斩杀敌人首脑?要知道那可是艺业惊人,以勇悍闻名天下的沉香坛坛主,万沉香!如果不能斩杀万沉香,城门一开,前面敌人这十几万大军一旦反扑,恐怕我们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了,全得战死在这里。”
这一番话虽然说得尖刻,却是不无道理,连青霖五老左右思量之后,都觉得不太可能。将士们刚刚腾起的一点希望之火,瞬间,又熄灭了。
绝名面色凝重,心知如果不能说服面前己方的重要首脑,自己的全盘计划都要付诸流水了。
“各位,辉阳城地处群山之中,地势险要,不仅是重中之重的战略要地,更是我方的最后门户,辉阳城一战,是白道与魔道之争的分水岭,如果守住辉阳,我们还有积蓄力量进行反攻的机会,如果失去辉阳,即使撤退也只是苟颜残喘,静待后方平原地带被洞仙教秋风横扫,风卷残云罢了。这是倚天绝壁的一战,我们,绝不能失去辉阳。”
刚说到这里,史同秋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声,“辉阳的重要性我们大家自是清楚,可如今之势,洞仙教大援已到,且目前敌势如此之强,我们但能闯过今天这一劫就算不错了,守城不过是妄想。与其城破全民战死,莫不如现在便退向后方坚守其余二十五城。”
纵是绝名自幼苦修持心之术,也是心下大怒,倒不是因为史同秋一再否定他的提议,而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白沙大派的掌门竟然是如此的没种,嘴里拿大局势做幌子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怕死到了一定程度,心里不由得对他开始鄙夷起来。
绝名不再向史同秋说话,而是转头向青霖五老及其余五派掌门一一看去,一字一顿地说道,“诸位,目前军情紧急,再过一时三刻,敌人的第三轮攻击就要开始,必须当机立断,如果你们相信我,请暂时配合我依我之计进行安排部署,并将五千精骑调我指挥,如果全盘战术成功,我必斩杀万沉香于万军之中,破阵退阵,以解今日燃眉之急。如果战术不成,我誓死拖住敌人,以死谢罪,你们要退便退吧。请各位速速拿定主意,莫待敌人第三波攻击开始,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场上诸人都沉默下来,这沉默如风雨来前最郁抑人心沉闷,让人心烦燥,焦灼万分。
时间一点点过去,死神在城外洞仙弟子兵刃散发的漫天寒芒中狞笑。是进还是退?该不该相信绝名?白道诸位首脑心里两个念头苦苦交战,纠争不休,让场上气氛更增三分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