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践踏伦理之人（三）

邦主遇袭和地下室主人家属失踪的时间无比接近，还有一次是在三名学生失踪的当天。

    三名学生失踪后，拉尔区多了三条有一小撮奇特毛发的流浪狗。

    一两件事有联系，或许是巧合，但许多事之间有联系，甚至环环相扣，这已经脱离了巧合的范畴。

    “与动物相比，人是最好的素材，只有以人为原料，才能将风险降到最低，从而更有可能制作出最棒的成品。炼金术可以创造生命！这简直就是创世的秘术！”

    欧罗越说越激动，可戴安娜完全无视了他。

    她颤抖着的手，摸在大狗的头上。

    无论是那三个学生，还是其他人，都和戴安娜没有任何交集，他们就算认识戴安娜，也不会在意识弥留之际称呼戴安娜为“老师”。

    看着大狗毫无抵触，安静地享受着戴安娜的抚摸，戴安娜的内心，有一股猛烈的怒火正在翻腾。

    “喂，”戴安娜的喉咙在发抖，“菲利普在哪？”

    欧罗微微抬起头，眼镜的反光消失，此刻，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鄙夷的情绪。

    “太过敏锐，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呢。”

    砰！

    几乎是在欧罗说完话的一瞬间，戴安娜抬起手，魔法阵中伸出一只由气流组成的巨手，将欧罗抓住，狠狠地压在使其双脚离地的高墙上。

    由于力度过大，墙壁被砸出了许多裂痕，欧罗因为受到过大的冲击，内脏受伤，吐出了鲜血。

    “咳咳……真遗憾，看来教授是拒绝我的邀请了。”

    欧罗强忍住身体的剧痛，在被戴安娜的魔法控制住全身，无法动弹的情况下，仍得意洋洋地说道：

    “可惜啊，您一定会为今天所做的决定而后悔……呃啊啊啊！”

    没等欧罗说完，巨手用力收缩，将欧罗的身体进行挤压，欧罗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几根肋骨被压断的声音。

    “呵，杀了我，你就成了杀人犯，而且‘魔女’一定会让你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啊啊啊！”

    无视欧罗的威胁，巨手再一次加大了收缩的力度。

    欧罗的惨叫声还未消退，他又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了知觉。

    往下一看，自己的脚底出现了一个魔法阵，阵内弥漫着一股寒气，寒气自下而上开始蔓延，所经之处，他的躯干都开始凝结成冰，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他头部以下的所有身体部位都冻成了冰块。

    戴安娜阴沉着脸，在同时保持这两种魔法的情况下走到欧罗面前，她正气得浑身发抖。

    “最后一个问题。”

    与戴安娜粗暴的动作和颤抖的身体相比，她的声音却显得很平静，可平静过头了，反倒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把自己的儿子用作原料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欧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在这种艰难的情境下，他竟还能笑出声来。

    “我……我们愿意为了摧毁这个无药可救的国家，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践踏纲常伦理，也……在所不惜，儿女情长，不值一提，我……从不在乎。”

    说罢，全场忽然死一般寂静。

    “能不能变回来？”戴安娜用没有感情的声音问道。

    欧罗愣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即便是嘴里不停地流血也不打算停止这笑声。

    “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种愚蠢的话，‘生物炼成’不可逆，它只会不断前进，就像我们的变革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欧罗的语气十分激昂，仿佛他做了很伟大的事，仿佛他就是正义，无所不能，仿佛……菲利普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戴安娜紧咬嘴唇，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霎那间，碎裂的冰块掉落一地。

    寒气迅速遍及欧罗全身，欧罗最后剩下的头部也被冻结，接着，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巨手一用力，整个人形冰块从中部裂开，断成了好几截，然后，巨手散发出带有破坏力的风压，断冰被压碎，成了一堆零零散散的冰块。

    冰块落地的声音清脆而又欢快，就像是小人高兴地跳起踢踏舞。

    痛快地“杀人”过后，戴安娜消除了所有的魔法，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一旁的大狗走了过来，蹭了蹭戴安娜的脸。

    戴安娜看着那吐着舌头的长脸，两眼无神，面色发青。

    “……”

    与狗对视着沉默了许久之后，她用颤抖的双臂紧紧抱住大狗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

    如今，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焦虑、悲愤和懊悔，种种情绪化作尖刃，重重地刺在她的心头，令她失去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