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千钱!如此一来,这民众哪里能够负担得起?这也无外乎汉末以来,不知道多少百姓会变卖田地,沦落为奴仆了。
汉失天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百姓的日子可谓是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可那些世家豪强,却是过得极为舒坦的。这高额的赋税,对于他们而言,却是没有什么影响。为啥?逃税啊!
以他们的地位和权势,还真的没有多少人敢去征收他们的赋税。而且别说是赋税了,他们隐匿的田地还有人口,官府都不能统计清楚,还怎么去征收赋税?
宁负两千石,不负豪大家!
这民谣都是假的嘛?那是切切实实存在的!汉末以来,便是两千石的郡守,都不敢去招惹那些地方豪强世家大族。便是真的有什么正直的郡守,非要强逼这些豪强大族,那自然便是免不了一个酷吏的名号,这对于以后的仕途,那可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为了国家的赋税,而平白去招惹这些豪强大族,成了一个“酷吏”,断绝了仕途,又有多少人可以干这样的事情呢?
这话题又扯远了。
回过头来又说说这吕布改革赋税制度的事情吧!很庆幸的是吕布所处的时代很好,正值黄巾之乱动摇了大汉的根基,而汉灵帝的去世,也让这汉王朝没有了统治者。这就使得一些人有机可乘,待到董卓入京,废立天下,迁都长安之后,又是宣告了这乱世的到来!而在这乱世之中,什么道理,什么仕途,那都是扯远的事情!乱世中,有兵就是王!管你什么世家大族,真的逼急了,还不能一刀将你们给砍了?
在这样的形势下,吕布才能够大刀阔斧地在并州进行度田和编册户口的事情。
赋税,从哪里来啊?还不是要从这些豪强大族上刮下来!这百家子民所能够缴纳的赋税,恐怕都抵不上一个大族所缴纳的赋税!
作为统治者,还是一个经历后世诸多教育,懂得什么叫以人为本,万事皆要不愧本心的吕布,又如何会继续剥削那些穷苦百姓?而且,吕布又何尝不明白,这天下之强,在于民强,天下之富,在于民富的道理!若是想要并州强盛起来,又怎么可能无视要人命的赋税?
于是乎,为了保证百姓们不至于让那些沉重的赋税给活活地逼死,吕布便是召集幕僚,经过诸多时日的商讨,这才开始进行赋税制度的改革。
大汉兴平元年正月,吕布便是在并州颁布了《收田租令》,“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国家之治,使得豪强擅恣,亲戚兼并;下民贫弱,代出租赋;炫鬻家财,不足应命……欲望百姓亲附,甲兵强盛,岂可得邪!其收田亩四升,户出绢二匹丝二斤,他不得擅兴发!郡国守相明检察之,无令强民有所隐而弱民兼赋也!”
令中规定,但凡他治下子民,其收田租亩4升,户出绢二匹,丝绵二斤。汉代田税为三十税一,一亩最低需要缴粮5升以上,产量越高,所需要缴纳的粮食也就越多。可是吕布改革的这赋税制度却是无论产量高低,一亩只收最低的4升!增产不增税!
其次,吕布废除算赋以及口钱及其各种附加税,而采用户调制,每户每年只需出绢两匹,绵两斤。而以市价论,这一匹绢大概在一千四百钱到一千六百钱左右,而一斤丝绵的价格大概在四百钱左右,这两种加起来,大概也在三千六百钱左右。这也就意味着,这并州的百姓们每年除了只需要缴纳那亩产四升的田租外,便是只用出两匹绢,两斤绵的钱了,大概每年三千六百钱。
这看上去,每年三千六百钱,倒是不比那征收十几次的算赋还有口钱少。可是须知道,这算赋还有口钱以及各种附加税,那一年零零碎碎加起来,至少数千钱是跑不了的,甚至于各地官吏还可能以各种借口征收杂税,都达到上万钱的地步!与此相比,这绢两匹,绵两斤倒是很轻松了。
何况吕布这田租仅亩收四升,而以汉亩产两石论,那便是五十税一的程度!而且还增产不增税,也就是说你即使是亩产高达七、八石,也仅仅只收你四升的税赋!
当然了,这户调制的征收,在百姓身上的重担还是不轻的。可是如今也是非常时期,并州很缺钱,吕布也很缺钱!他纵然是怜悯那些百姓,可是也要讲究一个现实对吧?将赋税降到太平时期那么低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是太平时期,面临战争时,都要征收各种赋税的,何况如今这个乱世!吕布能够将赋税减免到这种程度,也是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