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习马

安道：“收了。”将弓箭丢给了他。

    王长安领命，便看到眼前有东西掷过来，慌忙接住，将放在地上的箭铜一起背上了身。

    只听文君玏又道：“疏忽职守，斩。”

    马官吓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求饶叩头，身子颤抖个不停。

    王长安一怔，却也只能应下。

    姒谣一愣，回神冲上前去，刚想开口却觉失礼，施礼道：“陛下此事是姒谣骑术不佳，还忘陛下收回皇命。”

    文君玏冷冷道：“你是说我教的不好？”

    姒谣又一愣，忙解释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想说......”

    话未完，文君玏扶起姒谣道：“若是今日骑马的是我，那他就是灭门大罪。”说罢便不再多说一句，拉着姒谣离开了。

    姒谣被他拉的不停往前走，他走的很快，姒谣跟的有点踉跄。回头看着那广阔的马场，马官瘫坐在地上，李唤英姿飒爽的立在一边，死马有此突兀的躺在中间。姒谣看着如此场景想起了边关大战，胜者、败者、无辜者，都因帝王的决策甚至是喜怒而左右着他们的生命。

    轿辇宽广，姒谣头一回乘坐，却觉压抑异常，好似整个人被捆在上面一般。文君玏看着有了狼狈，一声不啃的姒谣，心绪复杂。她可以和文意诚有说有笑，对他却总是站的远远的，若说是身份差距，那她与文意诚难道就没有身份差别。她越是这样，文君玏便越是做的明显。文君玏一把拉过她的手，姒谣一怔，缩了一缩，他却强硬的将她的手拉到了面前。

    姒谣手中被蹭破了些皮，是方才急于脱身时用力过猛，与地面摩擦是留下的。掌中还有一条伤疤，是当初边凉大战时姒谣手握金泽剑时造成的。文君玏仔细看了片刻道：“一个姑娘家的手，怎么有这些茧子。”

    姒谣抽回，心中有些不悦，有没有关你什么事，嘴上却不能失了礼仪：“奴婢一粗使丫头，有这些不是很合理吗。”

    文君玏目光还停留在姒谣的手上：“粗使丫头？”话中有话，看了自己手一眼，递到姒谣面前道:“那我呢？是宫中内侍？”

    姒谣一惊，来不及细看他的手，便又要叩拜下去，慌张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人才离开座位，便被文君玏压了回去。

    “够了。”文君玏话中又些怒气：“你我之间就开不得玩笑。”问句，咄咄逼人。

    姒谣不言语，左右反转着自己的手。文君玏的手再次伸到眼前，没有再说话，拉起了她有些不安的手。姒谣感到他细滑的手掌中明显的图切，是茧子，常年使剑的茧子。姒谣也算懂得其中技艺，知道这些茧子背后的努力。文意诚手上也有，却也没有他的粗糙，没有他的明显。

    轿辇在审庭房门口落下，王长安躬身禀报，小心打来了轿门。文君玏拉过姒谣便走了进去，王长安急吗跟上。审庭房靠西是一件简单对的休息室，若是陛下看奏折累了便可就此稍作休息。虽说简单，但无论如何也是陛下的住处，雕花楠木大床，上面铺就着金丝走线绣被，沉香案上放着简单精致的点心，常有人添换。

    文君玏将她按坐在案台边，王长安识趣的从床边洗漱台边的抽屉内拿出了一个小木锦盒递了过来，文君玏打开锦盒，里面有好几个小瓶子，整齐的排列在盒中。文君玏仔细找了一个小白瓷瓶，回身抓过姒谣的手，二只手掌、手肘处都擦破了皮。文君玏仔细的给她上了药，亲自上药，这让姒谣有些不自然，回也不是，受也不是。文君玏正欲为她脚上上药时，姒谣一下收了回来，略显为难道：“还是奴婢自己来吧。”

    文君玏滞了滞，没说话，将药递给了姒谣，回头对在一旁观察了半天的王长安道：“出去吧。”

    王长安不敢迟疑，马上领命退了出去。今天陛下心情不好，刚刚就杀了一个人，王长安可不愿去找这晦气。

    屋内又只剩文君玏和姒谣二个人了，姒谣正认真的给自己的脚上着药，骑马看来还真不适合她，每次都把她吓的不轻，上回还差点死在它手上，想到死今天那马官也够倒霉的了，文君玏的话有些强词夺理，可却让她无法反驳。文君玏的此举也让姒谣害怕，因为一匹马失控就以臆想杀了一个人，若是让他知道意诚在京中而且就在宫中那结果会怎样？姒谣心中一凉，不敢再想下去。姒谣涂好药，将药瓶放回案上的锦盒内，正欲起身收好，文君玏突然从她手里夺了过去打开，将刚才又小白瓷瓶又拿了出来，递给了姒谣：“这个给你，自己回去好好涂，是萧钰配的。”姒谣接过，听他继续道：“听说你和萧钰挺熟稔。”

    姒谣收起瓷瓶道：“嗯，萧大人救过奴婢的命。”

    文君玏皱眉道：“救命？什么时候？”

    姒谣回道：“四年前。”

    文君玏有些惊讶：“四年前？宫岳平的事？”

    姒谣点了点头：“算是吧。”

    文君玏有了兴趣，又有些失落问道：“在那件事中你又扮演的什么角色？”他也是四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第一次仔细的看着她。他以为她只是诚王府上的一个侍女，一个被安排来照顾徐景存的侍女而已。

    姒谣愣愣看他，有些答不上话，她压根不是为南岳平去的，只是后来牵扯到了一起而已，若真要细算起来她还真是什么都不是。

    文君玏见她发愣，走开，将东西放回原处道：“那日让你考虑之事想的怎么样了？”

    姒谣有些犹豫道：“奴婢不记得家在哪，不记得家是什么样子的，甚至不记得父母的长相，若是真见了也是认不得的，对于这样的过去，奴婢不想再记起。”

    文君玏思虑了一下道：“若是云朗还未死呢？”

    姒谣一惊，呆呆看着他，所有的可能她都有想过，只是没有人去帮她验证，她也找不到机会去验证。若是还活着，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呢。

    文君玏看出她眼中迟疑，笑了笑道：“仇可以放下，人我也可以帮你去验证。只一事，你得答应我。”

    姒谣点了点头，心中无念的点了点头。

    “以后莫要奴婢长奴婢短，也莫要陛下长陛下短的叫。”

    姒谣一愣道：“那陛......”话未出口觉得不对，转言道：“那怎么说？”

    文君玏道：“如我这般，岂不自在的多。”

    姒谣慌忙施礼道：“这怎可，陛下乃万人之上，奴婢如此做岂非以下犯上是死罪。”

    文君玏看着跪在地上的姒谣，微怒道：“怎么，如今抗命就是活罪？”

    姒谣一滞，不知如何作答，愣在当下。

    文君玏上前将她扶起，眼有失落之色：“怎么？只有诚王叔配吗？”似祈求，难过。

    姒谣心头一软：“那便依你所言。”

    文君玏像孩子般落出了笑颜，自从四年前，姒谣再未见他笑的如此发自肺腑，可他越是这样姒谣越是害怕。有些东西她只希望在乎的那一个人给就行了，太多了会生出很多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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