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有空来找诗槐兄请教。”贾珍有些不明白柳鸿飞之前的意思,但是他反应极快,很快就接了上来,这阵子他时常往柳鸿飞那里借书,已经是很多耳聪目明之人都知晓的事情了,因此他们的对话并不叫人觉得突兀。
“难得诗槐兄请我喝茶,叫我感觉不胜荣幸啊。”贾珍笑眯眯地喝道。“可惜伯希兄却不是个会品茗,反倒有些糟蹋这上好的龙井。”柳鸿飞和贾珍也算是熟悉,损起贾珍来半点不嘴软,道。“于我而言,这茶,酒,水都不过是解渴之用,实在难以懂得风月之心啊。”贾珍淡淡一笑,随意喝了口,开口道:“这茶水固然难得,只是诗槐兄居然找我办事,这可更难得了。”“伯希兄果然是聪明人,倒是显得我有些小心过头了些。”柳鸿飞半点不恼,这贾珍要是这点敏感度都没有,那么又怎么会稳稳当当地一直坐着吏部左侍郎的位子,现下都已经是吏部尚书了,这一二品的位置可都不好做呢。
“不知道伯希兄对道佛俩家可有什么看法?”柳鸿飞直接开口道。“哈哈哈,我家乃是军勋起家,若是信佛岂不是太过可笑了些,可是道教所谓成仙,我却也无丝毫兴趣。人本在红尘之中,又如何能够脱离红尘。况且,连自己都不能去改变自己的命运的人,却单单寄望于那些漫天神佛,盼望他们改变,岂不是太过可笑了些。”贾珍笑得有些张扬,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起,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不屑来。“哈哈哈,只怕真有漫天神佛的话,伯希兄这番话语立时就得坠入阿鼻地狱了吧,可伯希兄却好好地和我在这里喝茶,可见神佛却也不过如此尔尔罢了。”柳鸿飞哈哈一笑,给自己续上一杯茶,笑道。
“我怎么听说诗槐兄的祖父可是虔诚的佛教弟子?”贾珍挑了挑眉,道。“伯希兄的父亲不也是居于道观,如今乃是居士。”柳鸿飞眼睛微微一闭,露出几分不屑来,并不是对着贾珍,倒像是对着自己的祖父一般。贾珍微微一笑,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有不足为外人所知道的事情,并不像自己家那么流露于外,自己那个父亲当初入道观一心求仙的事情,可是叫满京城里不少人家看贾家的笑话:“确实如此,不过都过去了。”
“不知道伯希兄可曾见过那些传教士们?”柳鸿飞不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想要切入自己的正题。“见倒是见过,只可惜我大概就说他们嘴里所谓被上帝抛弃的人,堕落为魔鬼的信徒吧,实在是没办法虔诚起来。怎么,诗槐兄对天主教有兴趣?”贾珍挑了挑眉,他怎么都觉得柳鸿飞不像是会去信奉天主教的人,拿着圣经布道的那种人,应该这么说,柳鸿飞是个相当自我的人,如果非要是说他会是一个信徒的话,那么他所信奉的神大概只会是他自己,毕竟作为一个大量接触各类书籍的人,要想不被言论左右,只能努力去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研究发现的一切,更何况几乎可以说是博览群书的柳鸿飞,所见过的典籍更多,他并不认为几个传教士能够说服柳鸿飞。
“是有点,不过倒不是我自己,我只是觉得三分天下的局面,要比两家争雄有趣得多,更何况还是一个快要结束的局面。”柳鸿飞淡淡一笑,温润的眉眼间却透露出无端的冷然,很显然佛道相争的场面最后将会以道教落败而告终结,因此在现下需要加入一个新的棋子或者是砝码,让道教得以喘息,佛教的脚步慢下来,天主教的排外性以及霸道等等特质注定它会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而这次会是一个所谓的官方认可的表态,至少那些传教士们会这样宣传,因此柳鸿飞希望贾珍能够给这些传教士们一点空间。
“看起来某些方面,咱们俩还是有些默契。”贾珍没有想到柳鸿飞居然有这样的想法,至少在他看来,这个时代柳鸿飞的念头和想法可以说是相当的背经叛道,甚至说是异类的存在,当然他是属于例外,有心想问,但是却不能多问,最后只能以这么一句话结束。“伯希兄,不必惊讶,我更为向往的是百家争鸣而已。”柳鸿飞看出了贾珍的狐疑,缓缓地开口解释,道。他相信贾珍不会把今日俩人的谈话透露出去,他一直是个很理智的人,今日还是第一次相信所谓的直觉。“放心,我也是。”贾珍有点明白柳鸿飞的意思和想法,微微一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