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春秋终于敛眉肃然道,“我不久前日观星辰,星象与我说,东极天渊今日就要塌了。”
雪山不老生蹙眉,“这怎么可能,我没放一只蚊子进——”
他的确在不久前放了一只“小蚊子”进去。
文殊春秋察觉到了他声音上的疑惑,凛然道,“你放了谁进去?”
雪山不老生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文殊春秋在蹙眉,他的眼睛也是双狭长的桃花目,温柔缀星辰,他伸出手指飞快地算了算,却没能算出来。
末了,他惆怅地叹了一声,“看来东极天渊今晚必塌无疑。”
雪山不老生又道,“不可能,你的星盘怕是早就烂了,好好回去修修吧。”
文殊春秋撩了一把自己的檀紫长袖,摇了摇头,“老友,折棠的骨头,怕是藏不住了。”
雪山不老生顿了顿,“你算得真有这么准?”
文殊春秋道,“我文殊一脉掌管天榜,只有算不出,什么时候算错过?”
雪山不老生瞄了这骚包玩意儿一眼,敛下了眉目。
他的确没有算错过,那东极天渊难不成真的要塌了?
就因为那只天灵境的小蚊子?
文殊春秋终于道出了此行的重点,“东极天渊一塌,折棠的骨应当就会现世,绝不能丢。”
雪山不老生望向他,“直接说你来抢骨头的不就好了——”
文殊春秋目光一凝,笑道。
“老友,你可别说你不怕他。”
东极天殿。
浓绿荫头之下,相易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痒。
该不会是又有谁在说他坏话吧?
白猫方才醒了过来,它只是只普通的猫,在这里骤然活了过来,开始蹭着怀抱着它的人。
相易的心情却不太好。
他望向那扇玄门。
已经四个时辰了,步月龄还没有出来的。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虚影上,虚影依然是那道虚影,没有正反,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他的手指揉在白猫的下巴上,白猫得了舒服,撒娇地在他耳边喵喵叫。
相易把它举起来,沉思了片刻,我方才这么柔软可爱一小玩意儿,我自己都受不了,那小子竟然熟视无睹?
虚影忽地顿了顿,相易察觉到虚影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这白猫,心道要辛苦你了,可怜的小东西。
就这么片刻之间,白猫忽地感觉自己被抛了出去,在空中一顿手忙脚乱的操作之后,虚影猛然受袭,分开一缕黑色残影席卷上了白猫。
虚影皱眉,这白猫怎么发了疯?
不对,一道白影飘过。
虚影失声道,“你——”
那缕残骨怎么突然有了意识?
然而白影的速度比他想象中更快,相易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打开了那扇门。
不,也不是不假思索,在那四个时辰里,他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他怎么也用不着欠一个小孩人情。
门一开一关,虚影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只猫,还是没想明白。
白猫委屈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喵喵喵”地围着虚影转。
一踏进那道玄门,相易便抬头寻找了起来。
这道玄门简单得过分,广阔的雪白玉阶之上坐落了一座巨大的祭坛之上,他的目光放在了祭坛之上。
轰隆轰隆的雷声不绝于耳,相易动了动喉咙,飞身踏上雪白台阶。
……呼,他深呼了一口气。
祭坛的中央雷声不绝,噼里啪啦一阵响,里面一个人影晃动,看得他自己都觉得疼。
祭坛旁边跪了一个赤/裸的女人,肤色雪白如云。
相易琢磨着这就是那美貌魂骨,敲了敲她身前的石块,“打扰一下,姑娘你是不是该上去帮个忙什么的?”
女人双手撑地,低头似是在质疑人生。
“他竟然说我根本不够美,不要我。”
相易,“……”
相易满怀心事地走到祭坛边。
霁蓝长衫的青年单膝跪在沐浴在雷电之中,紧闭双眼,愣是一声没吭。
这小孩到底在想什么?
相易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怪难受的,他本来都想一走了之了,就是觉得这小孩——
不是,你一个主角,用得着这样吗,这么漂亮一不穿衣服的大美人摆在这儿,他不收?
想什么呢?
相易琢磨着,我当年是真把他写成性/冷淡了,不应该吧。
还不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祭坛忽然一晃,相易蹙眉,东极天渊差不多要塌了。
果然,祭坛上的雷电闪了两下,停了。
相易上前抱住那青年,撩开他的背后,露出火红的一道命匙。
得带他离开这儿——
相易心情复杂地拍了拍青年的脸颊,“步月龄,步月龄,你是不是没长脑子?”
青年英俊的脸上现在焦黑一片,可怜得相易也骂不下去了。
“步月龄,月龄,龄龄,玲玲?哎我真是……”
他摸了一把这小孩快焦了的脸。
真傻还是假傻啊?
他这样对我,我怎么舍得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