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小桥头,静静望着溪边栽的那一树树翠绿的柳,却只等得一句冷淡的回复:
“堡主有事,无法前来。”
易大哥果然不肯原谅我。我看了那鸿魄堡弟子一眼,慢慢地转身离去。
默然走了一会,却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我站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肃杀之气渐浓。
猝而转头,兜面而来的却是一支破空而来的利箭。
我冷冷站着,一动未动。
“叮”金石相击,离我三尺之远的地方,那支羽箭如脱轨的流星方向猛地一偏,斜插入地。
“唰、唰、唰”,眼见冷箭不成,隐身树上的几个黑衣人蓦地现身,将我团团围住,冷锋利铁直指向我。
我漫不经心地扫一眼他们,视线落在了地上的一颗小小青石子上。方才,就是这颗石子儿打落了那羽箭。
嘴角不由勾起个笑来。
须臾之间又抬头,泠然出声:“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不知小女子何处得罪了几位,竟惹得如此待遇,还望诸君明示。”
黑衣人为首的那个首领眼里瞬间透出怔楞,我微微抬起下巴,乜斜一眼,他顿时恼羞成怒,阴狠道:“死期将至,何须多言!”直冲上来,手一扬,锋利的刀锋闪着冷冽寒光,下一刻便要落降下来。
我的眉头轻皱了皱,依旧身形分毫未动,电光火石之间,面前一股凌厉的气流狠而疾地滑过。
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然后两滴、三滴……
跌落的刀旁边,只有一片薄薄的柳叶似的银镖,徐徐的,悠然的,落下……
我退了两步,那个黑衣人下一刻便轰然倒地。
气氛瞬间冷凝,所有人都笼罩在莫名的压力下,屏住了呼吸,一时间都不敢再动。
“唰”,片片柳叶镖几乎在同时,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从各个角度袭来,势无可挡的劲气搅动着这片空间,像网般让人窒息,黑衣人猝不及防间连连损失了两个。
“大哥!”我忽然叫了出来,“是你吗?”
漫天被绞碎的柳叶飞舞,却没人回答我。
小小柳叶镖锋利如刀,割开一条条血口,有的人甚至直接被划破喉管,血流如注一击毙命。只不过片刻,他们就全部倒下。
一袭银白身影从天而降,他大步而来,一把扣住刚刚倒下的黑衣首领的脖子揪起,冷冷质问:“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别开脸,牙关一咬,易忻立刻卸下他的下巴,可是他嘴边流出黑血,脖子一歪已是死了。
居然是死士?
我拍拍手,笑着走近,“哥哥的武艺,可是又精进了不少。”
易忻冷哼一声,丢下手中的人,我立刻从袖中取出一只雪白的帕子,握着他的手细细替他擦着。
随手将用完的帕子扔在地上,取出辰篁吹了两个音,两个弟子便迅疾地出现在脚边,我懒懒地吩咐:“检查一下,处理掉。”
回头看向易忻,他清俊的脸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胸口的起伏也因怒火有些不平稳。
我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哥哥,你真像一头冲刺前极力压抑狂暴怒气的豹子!”
我拉拉他的手,他不理我,只好将目光放到地上躺着的人上面,“哥哥猜,这些人会是谁派来的?”
他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反应训练有素,宫里?”
我抿唇笑了笑,“我猜也是。这就迫不及待地来截杀了呢,看来宫中斗争比我想的还要激烈。”
“对不起,易大哥。”我轻轻地将头靠上他的胸口,听着他一声一声劲稳的心跳声,静静道:“哥哥,五年了,我们相互倚存相互扶持才双双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途中几多挫折几多风雨我们都没有放弃,而今完成妹妹这个执念的机会就在眼前,妹妹又怎能甘心放过?”
他犹豫着,轻轻揽住我,“可我,多麽希望能这样一直走下去,能永远这样握着你的手不放开,永远这样被你信任着,永远让我守护着。”
我的心中一阵暖流,“哥哥,我知道,我明白,这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让我像信任哥哥一样信任着。”
“不,你不懂。”我抬起头,他眼中像沉沉秋雾般浓的化不开的忧伤毫无遮拦地跃入我眼帘,“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种感觉。”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顶的发。
“早点回来。”
“好的,哥哥。”我允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