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轩轾素来是个温和如风的性子,轻易不下狠手。可万万不能踩了他的底线,否则便是天王老子,也是半点儿面子不给的。而他的底线无疑就是他疼着护着的人,这冰凝便是那最不能触碰的雷区。
如今见她这副模样,已是心疼得紧,却是怒极反笑,“我竟不知原来这盘龙山庄里,就是这般待客之道?!凝儿自小娇生惯养,灵慧聪颖,从来都是父王的掌上明珠。便是她言语有失,稍有冒犯,也上有义父,下有长兄,哪里轮得到别人教训?!恐是靖边王府势弱,不需旁人放在眼里了。”
这番话丝毫不留情面,一反刚才的恭谨礼让,显然是动了真怒。明里暗里只说萧辰行事仗势欺人,行为张狂失检,丝毫不把靖边王放在眼里。这靖边王乃是大梁的股肱之臣,皇帝的左膀右臂,炙手可热得紧,哪里是能随意轻侮的呢?这帽子扣得太大了。
此话一出,一堂皆惊。
萧辰身份尊贵至极,从来都是众人敬畏讨好的主子,哪里有人敢这么明晃晃地顶撞他?若是有,大约也是老寿星上吊,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可今天上门挑事儿的,是靖边王的嫡出世子、将来四大家族之首卓家的当家人卓轩轾,日后必定是大梁朝翻云覆雨的主儿。要是没什么化解不了的深仇大恨,谁愿意去招惹上靖边王府这么个大麻烦?
可如今人家都找上门来,说你行为张狂,轻侮王府,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恐怕就是将来的祸患。何况萧辰还处在这么敏感的时期,人人都想着法儿地拉拢靖边王府呢!
若是性子和软些的,大约早早就赔着笑脸,直呼误会,好好地将人送回去;若是性子强硬些的,大约就要梗着脖子,吵得脸红脖子粗,只管说自己并不认识,撇清关系。
可萧辰是何人?他既已经盯上这丫头,翻天覆地、不计后果地将人寻回来,怎么会轻易松口?这要让已经吞下猎物的老虎再吐出来,可能吗?
萧辰眼神微眯,似笑非笑,“许是世子认错人了吧!这只是本殿下府里的一个寻常侍婢而已。她胡乱来攀亲,难道世子也要跟着胡闹不成?认错人事小,说错话可就事大了。”
他向来出了宫,就很少自称殿下,近侍婢女也只称他主子。如今见卓轩轾这般强硬,已是忍不住要提醒他自己的身份。不论如何,君是君,臣是臣,对不对?
卓轩轾难道是个好惹的主儿?立即反唇相讥:“怎么,殿下的意思是轩轾无能,连自己的妹妹都认不出了吗?“
此时怀恩堂中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稍有不合,就要动起手来。这两人何等身份,要是跺跺脚,恐怕就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下场。在场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唯独还有个没搞清楚状况的人,居然恰恰就是祸首!
冰凝瞧着这两人一顿抢白,倒是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自己是轩哥哥的妹妹,还有什么疑问吗?想上前一步说话,奈何她的右脚实在是不争气,刚挪了一步,竟又崴伤了,便忍不住“嘶”的一声痛呼出来。
见她受了伤还敢逞能乱跑,卓轩轾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眼里就自然地流露出怜惜来。自顾自伸手将堂下的冰凝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完全不理会别人的目光。
萧辰本来见了她一副虚弱的模样,也是心疼得紧。奈何有人早抢在他的前面,而且人家还是名正言顺的。于是,刚伸出的手只得收回来,心里只觉得一阵气闷。
烟紫色的撒花罗裙仿佛翻飞起一阵灿烂的浪花,女孩子脸上的笑靥暖如春阳,竟是连朗照的月光似乎也黯淡了些。雪藕般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就勾着那人脖子,身子安然地靠着那人的宽阔的胸膛,并没半点儿忸怩。行止如此胆大妄为,不守礼教,却出奇的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就像一幅铺展而来的江南水墨画,一笔一画一点染,浑然天成。
萧辰瞧着,脑海里幽幽地就浮现起“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这样的字眼,心里一痛,竟是从未感受过的那种痛。
“你怎么样?好不好?你伤着哪里了?告诉哥哥!”感受到怀里小人儿的依恋,卓轩轾心里一动,这丫头到底受了多少苦,竟是安静成这样。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轻柔温和,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这样一个清俊出挑的人物,竟是这般的温柔体贴,全然不见刚才的疾言厉色,也无半点儿郡王世子的架子。一时间,旁观的众人都看傻了去。
冰凝窝在他的怀里,只觉得心里安心得很。可一瞧见萧辰那仿佛要吃人的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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