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啊啊啊啊……”
众人泪流满面地逃走。彪悍的人生真是太不需要理由了,连洞房花烛都能在树林子里,他们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彪悍?
她揪着陆千乔残破的领口,正考虑怎么才算洞房花烛,不防他突然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他仰面躺在地上,黑铺了一地,左边唇角被她揍得破皮,流下细细一行血来,他却仿佛没有任何痛感,只是静静看着她,低声道:“辛湄,不要再胡闹。”
又是一拳,这次砸在他右脸,像是打碎了一颗牙,他眉头一皱,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里面裹着半颗碎牙。
“你知道我爹有多高兴吗?现在你叫我回去?之前你怎么不说?!谁叫你做人偶送我了?!谁叫你关心我了?!最胡闹的人是谁?!”
“……你那么想嫁给我?”陆千乔低声问了一句。
拳头又停下了,辛湄定定瞪着他,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缓缓闭上眼,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低柔:“抱歉,让你新嫁娘的梦想破灭了。”
一生一次的穿嫁衣,一生一次的蒙着盖头的忐忑娇羞,坐在花车上揣测他的心情,那时候满脑子都是他——原来,她真有那么想嫁他。
“是啊!”她的声音激烈又响亮,“我就是那么想嫁给你!怎么样?!”
陆千乔紧紧闭着双眼,睫毛剧烈颤抖,他觉得背后一阵冷一阵热,手腕都开始微微抖起来,无法抑制,不可抑制。
“什么变身,什么殉葬,我才不在乎那些!你用这种理由把我打回去,你太幼稚了!”她两只手捧住他的脸,使劲摇,“给我把眼睛睁开!不许你逃避!”
他颤抖着睁开眼,对上她太阳般明亮的眼睛,没有自怜自顾的悲容,没有矫揉造作的矜持,辛湄从来不需要那些所谓女子美好的品德来点缀,她只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喜欢……想喜欢的人。
“我……”他喉头哽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吐出一口气,松开手:“那我们继续洞房花烛。”
“你……你够了啊!”斯兰忍无可忍,涨红脸大喝,“你看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还在呢!洞什么房?!”
辛湄愕然看他一眼:“你还在啊?”
“你这个……”他浑身抖指着她,眼前金星乱蹦。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老牛的叫声,三人齐抬头,便见一辆破旧的牛车自云端缓缓飞来,旁边还飞快地围绕着一个小黑点,出特别刺耳的呱呱叫声,在杏花林外绕了一圈,像是觉了他们,立即笔直地飞进来,居然是小乌鸦。
“将军!小乌鸦醒了,关于你问的那件事……”
许久不见的眉山君利索地从牛车里跳下来,满脸急切,待见到林中的景象,他整个人就僵硬了。
这个这个……小湄是坐在、坐在将军身上吧?她身上那件……嫁衣?破布?撕烂的裙子?那、那是怎么回事?再看看将军,仰面躺着,一手扶着她的后背,一手舒畅地摊开,衣服乱成一团,还露出一大片赤_裸胸膛……两个人,一个红着脸,一个含着泪……
眉山君花容失色地踉跄倒退:“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在洞房花烛。”一直被当做背景颜色的斯兰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眉山仙人,你好巧不巧这个时候来,莫非有什么重要事?”
“洞……洞房……”这两个字如晴天霹雳,劈的眉山君又踉跄几步。
他不过是一个多月忙着小乌鸦的伤势,他俩怎么就成亲了?还……还洞房了?!将军,你下手要不要那么快?
“……有事就说。”陆千乔皱眉。
他在不耐烦!在给他眼色,叫他快点说完了好滚蛋,别打扰他们洞房花烛!
眉山君的眼泪刷一声便流了下来,哽咽道:“关于混血战鬼的变身之劫……并非没有人能活下去……小乌鸦只查到这些,然后就……就被将军的族人打伤了……”
陆千乔沉思片刻,并未像他想象的那样欣喜若狂,只不过点点头:“多谢。斯兰,将祭天酬神酒的配料给他做报酬。”
斯兰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他:“眉山仙人,多谢你了。”
眉山君失魂落魄地接过册子,不知怎么,居然连翻一下的兴趣都没有。他直勾勾地看着辛湄,默默流泪,喃喃:“小湄……你……你这就嫁给他了?”
她答应得特别快:“是啊。眉山大人,你先回去,等以后有空了我们再去看你。”
不不,你一个人来就足够了!
“……走吧。”陆千乔面上红了一下,“辛湄……你、你先起来。”
她犹带怒容:“哼!不洞房花烛了?”
他抬手在她脑门子上轻轻一拍:“好了,起来。”
眉山君眼怔怔地看着他们三人消失在杏花林深处,一阵冷风刮过,卷起千层雪白花瓣,林中鬼火跳跃,鬼哭阵阵……
他、他今天是专门过来自取其辱的吗?
好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这章了……
虐个毛啊……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