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觉得不能被大房的人欺负了,我也怕他们吵着娘休息,娘的病还没有好呢!”向自家大哥解释自己的变化,表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娘亲。
夜色渐黑,村子里笼罩上一层黑色的薄雾。家中已经没有了油灯,唯一的油灯已经被郑氏那个老太婆雁过拔毛地拿走了,就算没有拿走,她家也没有灯油,一家人只能摸黑,狼吞虎咽的喝了花孝文偷偷带回来藏起来的鱼汤后,都上床睡觉去了。
除了厨房,一家人只有小小的两间屋子,家中孩子多,木槿又是女娃子,最小的孩子跟着大人睡,木槿一个人单独一间屋子,剩下的花孝文就只能在厨房里支一张木板将就过夜。
木槿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半点儿能点灯的东西,想到灯油是油,菜油也是油,还记得她有一次炒菜把锅都燃起来了,那用的就是菜油,她不死心的到厨房扒拉着各种各样的小罐子。
现实总是残酷的,厨房里面一张断了一条腿的小桌子上摆着稀稀拉拉的两三个罐子,还是黑骏骏破的不能再破的垃圾,一掂量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小妹,你找什么呢,这黑灯瞎火的,小心绊倒了,你头上的伤还没有好透呢,有什么事情你就告诉大哥,大哥帮你弄。”看见木槿在厨房里摸黑找东西,花大郎那粗糙布满了一层厚厚的茧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
木槿只感觉到头皮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想到是大哥的手掌时,他已经放下了手臂,自然的垂在腿边。
她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恨不得拍拍自己的脑袋,都在想些什么异想天开的事情,连小弟都知道家里连上吊的绳都被那老太婆和大房的人拿走了,怎么可能把值钱的菜油留给她们。
“没事儿哩,哥,我就是在这儿看看怎么生火呢,我看厨房里还有几根柴火,我想着生火烧点儿热水喝,这天儿也怪冷的。”木槿笑着说。
大哥一天到晚都往山里跑,就不拿那些事情去烦他了。烧开水也是木槿心里认定的事情,她才不要喝冷水呢,尤其是刚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细菌微生物多了去了,喝了对身体总是不好,她一定要把这一家人喝生水的习惯给掰过来。
家中的人,各个都是体弱多病的,她那个便宜娘身子亏空的厉害,还有小石头年纪小,最是容易生病的时候。
“那大哥来烧火,你去屋后的小菜地里看看,我看见还有一个南瓜没被拿走呢!”俗话说一顿不吃饿得慌,哪怕吃点儿南瓜垫吧垫吧也是好的。
听大哥说屋后有南瓜,木槿嘀咕道:“估计就是他们看不上眼儿的东西,那家人走到哪儿都是雁过拔毛的一毛不剩。”
听自家妹子嘀咕埋怨的声音,他只能任由她去了,虽然背后妄议长辈是不对的,但是自家妹子说得却又是事实,让人无从反驳。
不过,最后花孝文还是没让木槿去,外面太黑了,连地都看不清,他把火生起后,就交给了木槿,他自个儿去寻那一个人家看不上眼的南瓜去。
“哥,你找到了吗?”听到院子里寒寒窣窣的脚步声,木槿猜想是她大哥回来了。
花孝文是跑着进屋的,天边连月亮都已经悬挂在了天空,家中所有人都还没有进食呢,一个南瓜应该勉勉强强能够一家人吃一顿了。
“放心,已经找到了,你先烧水,我把皮削了,洗一洗就能下锅了。”花孝文麻利将将南瓜皮削了。
花孝文显然是做惯了这些事情的,三下五除二就将南瓜下锅了,只需要小火慢烘就可以了。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花孝文用锅铲将煮的粉嫩甜香的南瓜放进家里唯一的一个大一点的碗里,灭了膛里的火。
“娘,来吃饭了!”木槿端着装满南瓜的盆子进了屋子,床上的那个便宜娘亲的情况似乎不怎么好。
一家人都是属于常年营养不良的人,她娘可能是在和那老婆子推搡的过程中伤了腿,不然怎么能连腿都不能动。
“木槿,你带着你弟弟先吃吧,对了,你大哥呢?”没看见大郎,她有些担忧的问道。
看她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始终都担心着自家的儿女,就连最不值钱的南瓜,她都不忍心自己多吃了。
“放心吧,哥在呢,他就是让我们先吃着呢。”用锅铲挖了半锅铲倒进了她娘亲的碗里。
而小宝的就更少了,他人小,压根儿吃不了太多的东西,南瓜吃多了还不消化,最好还是少吃些。
过了一会,花孝文就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鸡汤从外面进来,这是用他今日打的猎物炖出来的,下山的时候就听到了家里又出事儿了,他将所有的猎物送到了平日里相熟的一家猎户里,想着妹妹头上的伤,就请人炖了一锅鸡肉汤。
“来,快喝,一人一小碗,尤其是木槿,你要多喝点儿,这个最是滋养身体了。”他想要自家小妹快快的好起来。
一家三口简简单单的吃着饭,虽然桌上只有一碗什么也没放的南瓜和连底都不剩的鸡汤,但是一家四口依日是其乐融融的模样。
“哇,这汤真好喝,大哥,我只喝汤就行了,这里面的鸡肉给娘和小石头吃吧。”麻利的将缺了口的粗碗里的鸡肉悉数的扒拉到了娘亲和小石头的碗里。
张氏心疼的看着木槿,又想将碗里的鸡肉拨回给木槿,柔声说:“木槿乖,听娘的话,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呢,流了那么多的血,得多补补,这野鸡是你哥特意上山捉来给你补身子的,娘不吃!”
看到碗里的鸡肉,小石头的眼睛都亮了,不过听到姐姐需要营养,他小脸儿都皱成了一团,瘦骨嶙峋干巴巴的小手立马小心翼翼的捧着推到木槿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