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色朦胧的晚上徂徕山的黑丛林中风不吹草不动却偶尔有几片树叶落下伴随着一阵极轻微的沙沙声响这不是宿鸟惊飞而是有两个轻功极高明的夜行人经过这两个人就是金逐流和史红英了。
徂徕山是金逐流旧游之地此际重来心情却是非同旧时。过去他是个游戏人间的小叫化在徂徕山上漫游乃是随兴之所至如今则是有所为而来恨不得马上赶到天魔教的总舵去揭开厉南星的生死之谜了。
金逐流走在前头带路走了一会隐约已可见到前面山岗高处的一座破庙。金逐流说道:“这座破庙本是天魔教旧部的神庙听公孙舵主说阳浩已在山上天魔教的遗址重建香堂但这座破庙想是无暇及此仍是任它搁置未曾蚕修。说起这座破庙倒是有一段故事和我有关。间接也和你有关系。”
史红英悄声笑道:“哦什么故事和你我都有关的我倒想听听了。”
金逐流道:“我就是在这座破庙中认识李敦的那晚他躲在庙里烤山芋我进去向他讨吃恰巧碰着你的哥哥派来追杀他的青峰道人和焦磊我把庙里的一口大钟罩着他戏弄了青峰和焦磊一顿这才帮忙他躲过了那次难关那口大钟里刻有天魔教的百毒真经李敦反而因祸得福。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因为偷了你哥哥的一串夜明珠这串夜明珠是你的哥哥准备送给萨福鼎的寿礼故此非要将他捉回去不可!
史红英笑道:“那串夜明珠是我帮他偷的。”
金逐流道:“是呀所以我说与你也间接有关。若不是为了那晚之事引起了我也想劫夺史白都送京的寿礼后来我还不会认识你呢。”
说话之间距离那座破庙已是越来越近史红英忽地咦了一声说道:“庙里有火光!我似乎闻到一股香味难道又有人在里面烤东西吃不成?”
话犹未了只见金逐流身形疾起已是箭一般的向前射出史红英却觉得金逐流好似还在她的耳边低声说话一样:“你快去搜那座破庙小心一些!”原来金逐流一面使出绝顶的轻功向前追去一面却用“传音入密”的内功向她传话是以他的身形虽然早已距离十数丈之遥仍好像是在她耳边说话一般。
史红英感到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不进去?”她的轻功稍逊于金逐流在她进了那座破庙之后不过一会金逐流也就回来了。
史红英道:“庙里只见有这堆火却不见有人。你刚才去哪里?”
金逐流道:“我到林子里我一个人。”史红英诧道:“找什么人?”金逐流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躲在庙背的那堵短墙后面隐隐约约的好似露出半个头。”
史红英大为奇怪说道:“真的吗?我却没有看见。嗯也许是因为我未曾怎样留意吧。”
金逐流道:“我刚一现那人就像鬼影似的一闪不见了。庙后并无可以藏身之处除非是躲进树林之中。”
史红英笑道:“怪不得你突然跑上前去倒吓了我一跳你在树林里现什么了?”
金逐流道:“什么也没有现连半点声息也没有听到。”
史红英道:“以你的轻功而论当今之世及得上你的寥寥可数既然你是一觉就追上去距离又不到半里之遥按说是应该追得上的。”
金逐流道:“是呀就是追不上也该看见那人的背影。林中的树木并不很密我兜了一个***方才回来什么也没现。我真不相信这个人会躲得这样快不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史红英道:“假如真的是有一个轻功比你更高明的人这件事就更奇怪了!”
史红英想到的金逐流也想到了于是接下去说道:“不错假如真的有人这个人是朋友的话就该出来相见是敌人的话就该出声报警但如今已过了这许多时候还是毫无动静这可真叫我猜想不透了。”
史红英若有所思忽地抬起头来说道:“莫非是……”金逐流道:“你猜疑是厉南星?”史红英点了点头;说道:“不知怎的我好像有个预感厉大哥一定还没有死他知道有人冒充他他也一定会来查探的。说不定他也是凑巧在今晚来了。”
金逐流笑道:“我是盼你的愿望成真的。”史红英道:“你不相信他还活着?”金逐流道:“即使他还活着但他是受了阳浩的修罗阴煞功之伤的岂能负了重伤从数千里外的西昌来到此地?来到此地还能施展如此高明的轻功?再说厉大哥见了咱们还有不喜出望外的赶快出来和咱们会面吗?”
史红英道:“猜想不透那就暂且不必理它反正咱们今晚就是要来探查真相的不过这庙子里刚才却定是有人无疑。你看这堆火还未熄灭烤熟了的山芋也还未吃完呢。”
金逐流笑道:“这情景倒是和我那次会见李敦的情景一模一样。但这个人当然决不会是李敦。他的轻功和那个人差得太远!
史红英道:“在庙里的这个人可能是在咱们未曾上来之前就已跑了的倒是你追踪的那个人不知是真是幻?”
金逐流笑道:“这人神出鬼没给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怀疑不知是否真有其人了。嗯或许是我眼花也说不定。不必管它这几个烤的山芋好香我倒是不由得食欲大动了。你一个我一个分食了吧。”史红英笑道:“瞧你这副谗相。”
金逐流道:“吃饱了肚子正好到天魔教的总舵去大闹一场。”史红英道:“你别忘了咱们是不能惊动众人的呀怎么可以大闹一场呢?”金逐流笑道:“我这个人性喜胡闹不知不觉说溜了嘴了。但话说回来咱们虽是不想打草惊蛇但事到其时只怕未必能如咱们所愿。”
此时已是将近三更时分寒意加浓天色也变得更阴沉了这晚是三月初四一弯眉月月色本就朦胧变了天色连淡月疏星也已给乌云遮幕。天上落下雳霹细雨十数步之外视线已是模糊。金逐流喜道:“这正是夜行人的好天气咱们去吧!”
到了山上只见一座堡垒形的建筑矗立山头金逐流道:“阳浩这厮倒也真最不容忽视在短短的两三个月之中居然能够重建天魔教的香堂看来他所纠集的妖邪为数的确是不少了。”
当下两人施展轻功攀上一棵数丈高的参天古树居高临下俯瞰堡中形势。只是外面是一道围墙有四座铁门分立四方围墙之内参差不齐的约莫有数十幢房屋当中一座最高的依照公孙宏的图示就是那个假厉南星所住的教主“内香堂”了。
四座铁门是业已关闭的铁门外面各有一个看守抱柝打更来回踏步。门帘挂着一盏风灯甚为光亮若是有人想偷进去决逃不过他的眼睛。
史红英悄声说道:“围墙虽高难不倒咱们。难的是怎样打看守。”要知看守是兼管打更的若是把他杀了里面听不到击柝之声登时就会觉。
他们面对着东面的一座铁门那看守自言自语道:“应该是换班的时候了怎么还不见来?过了片刻果然见有两个汉子来到一个是巡夜的大头目一个是接班的看守那头目问道:“可有现什么可疑的迹象没有?”看守苦笑道:“这样的落雨天又冷又湿连夜神都躲进垒里去了哪会有什么夜行人来呢?”
那头目道:“好那你们就换班吧。天色虽然不好但下半夜仍是要小心防备。”
说罢到别处巡查接班的那个看守叹气道:“真倒霉刚轮到我接班就下雨。你可以歇息了我却不知怎样才能挨到天亮。”
接班的这个守卫身体比较瘦弱似乎比上一个看守更怕寒冷只见他在寒风冻雨之中“卜卜卜”的一声声打更“唉咳唉”的一声声叹气。
这个守卫唉声叹气金逐流却是喜笑颜开蓦地里计上心来:“有了有了!”摘下一颗松子当这守卫转过身的时候对准了他背心的晕睡穴一弹。
这守卫叫都未曾叫得出来突然就像着魔似的晃了两晃身躯倒下。
金逐流自树顶一跃而下捷如飞鸟不待他的身子倒地已是抓着了他。一手抢过了打更用的“柝”跟着“卜卜卜”地打了起来。
此时那个巡夜的大头目早已回去了。堡垒的四座门虽然各有一个看守但却只是击柝之声彼此相闻不能相见的。打更的声音并没中断其他三个看守当然是不知道这里生的事了。
史红英跟着跃下悄声问道:“你打算怎样?”金逐流道:“快换上他的外衣披上他的斗篷。”
这守卫身材瘦小史红英穿上他的外衣披上他的头笠只是稍嫌宽大一些但斗篷遮过了半边脸孔在阴暗的雨夜若不是走近了就着灯光来看急切间那是决计看不出破绽的了。
金逐流笑道:“红英你权且冒充更夫吧。”史红英接过柝木卜卜卜地打起来;金逐流提起那个看守跑到林中把他藏在两块岩石合抱的空隙里笑道:“朋友这里暖和多了便宜你啦!”
处置了那个守卫金逐流回到史红英跟前低声说道:“这样坏的天气料想巡夜的头目不会这样快又出来的。若然有人出来你把他杀了就是。只须半个时辰之内我没给人觉我想也足够我用来调查真相了。”
天魔教的总舵防范得相当严密三丈多高的围墙上面还插满了铁钉但这所以难倒别人却难不倒金逐流他根本不用攀登一个“黄鹊冲霄”已是捷如飞鸟般地越过。
金逐流依照地图的指示蛇行兔伏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天魔教教主所住的内香堂。
只见房中***未灭纱窗上现出一个人影金逐流伏在一块假山石的后面凝眸看去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厮果然是假得维妙维肖若然不是我早就知道他是冒充在别处见着他一定会把他当作厉大哥了!”
那人好似觉了什么作出侧耳细听的模样忽地吹灭了灯。金逐流技高胆大不理他房中有没有埋伏立即跳出一掌推开了窗户纵身跃入那人况声喝道:“是谁?”声犹未了金逐流已是一把抓住了他。可是金逐流听到他的声音却是禁不住好生诧异!
这个假冒厉南星的人不但是相貌维妙维肖连说话的声音也是一模一样!
金逐流记得公孙宏曾经对他说过说是那个新教主声音嘶哑和厉南星并非一样的。他在事后想起兀是一直后悔后悔当时没有看出这个破绽。
但此刻金逐流听到的却是厉南星的声音!
“天下哪有假得如此相似的人?”金逐流当然是禁不住怔了一怔了。
那人的武功很是不弱给金逐流一把抓住迅即就是一个“脱袍解甲”反手点向金逐流胁下的愈气穴黑夜之中认穴竟是不差毫厘。
金逐流“咦”了一声一招“拂云手”荡开那人的指抓失声叫道:“你是谁?”
金逐流并非震惊于那人的武功而是因为那人使出的招数正是他父亲独创的一门掌法!
不约而同的那人也在骇然惊叫道:“你是逐流贤弟么?”他与金逐流闪电般的交手两招也己认出了金逐流的招数了。
金逐流吃惊更甚心道:“难道当真是厉大哥不成?不对不对厉大哥岂能变节投降自甘堕落与阳浩这老贼同流合污?但为什么他也会大须弥掌式?”心里惊疑不定先闪过一过横掌胸前提防偷袭另一只手就去摸索灯台准备点着了灯再看个仔细。
那人说道:“不必着灯!”随即低声吟一:“脱略形骸迈俗沥相交毋负少年头。调弦雅韵酬知己出匣雄芒斩寇仇。休道龙蛇归草莽莫教琴剑忖高楼。中原自有英豪在海外归来喜豁眸。”
这是厉南星送给金逐流的一诗当年他们琴剑相交厉南星谱了这诗送给金逐流表示友谊的。这是厉南星自己做的诗除了他和金逐流之外别人决计念不出来!
金逐流听了这诗已是不容他再有怀疑了。当下说道:“原来你果然是厉大哥但这这却是怎么一回事呢?”要知金逐流虽然不再怀疑这人是假厉南星但厉南星何以会给阳浩利用做了天魔教的教主他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忽听得又有脚步声走来厉南星道:“我请你看一场把戏你就会明白了。”把金逐流一拉两人躲到床壁后面。
只听得阳浩的声音说道:“今晚你好好想一想明儿咱们再谈!”
厉南星贴着金逐流的耳朵说道:“和阳洁一起的这个人就是冒我之名的那个教主了!
那教主忽地轻轻地“咦”了一声说道:“阳师伯我还想和你谈谈请你进来再坐一会。”原来他记得出来之时门窗都是已经关好了的现在现窗子打开已知内里定然有变不能不提防有人藏在房中。他不敢明言只能向阳浩暗示。
金逐流在厉南星耳边笑道:“他们来得正好!”话犹未了只听得“砰”的一声阳浩已是一掌推开房门双脚未曾踏进修罗阴煞功的掌力已然出了。
阳浩以为躲在房中的是内奸做梦也想不到是金逐流和厉南星二人。他的修罗阴煞功在天魔教中是无人能敌的心想我先叫这厮吃点苦头再说。
不料吃苦头的不是奸细反而是他说时迟那时快金逐流早已一跃而出骈指如戟点向他胸口璇玑穴。
阳浩也当真了得骤然遇袭虽惊不乱反手一勾使出小擒拿手法反扣金逐流的脉门!金逐流化指为掌一个大须弥掌式向他胸膛印下。
双掌相交阳浩禁不住连退三步给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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