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可测只怕连我的师兄也未曾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境界。”心念末已陡地觉得脉门一麻原来韩湛是天下第一点穴名家就在这双掌相握的时候他拇指轻轻一按虽未按正穴道位置那股内力已达到了精精儿的脉门冲击他的三焦经脉。
精精儿连忙放手说道:“韩当家真好功夫佩服!佩服!”韩湛见他禁受得起亦是不敢小视。这时王伯通也看出他们是在较量武功了不禁又是惊奇又是害怕心道:“连金鸡山的一个头目也有如此功夫我这绿林盟主可不好当哪!”
王伯通的女儿蹦蹦跳跳的过来拍掌笑道:“我可找到了伴儿啦你是哪家姐姐?”王伯通道:“这是小女名叫燕羽最是爱玩东跑西跳的别人都管她叫小燕子。这位是辛寨主的千金好啦你就替我陪辛姑娘吧。”王燕羽笑道:“对你今天请的都是大人这位辛姐姐该算做我的客人了。辛姐姐咱们到那边玩去。”
王家这次大宴绿林豪来贺客盈千龙眠谷本来是个荒谷幸亏他们早有布置在短短几个月里大兴土木不但筑了无数碉堡房屋还兴建了一座占地数百亩的大花园亭台楼阁应有尽有正好拿来作宴客的地方园里还搭了两座戏台演戏娱宾。宴会定在正午开始这时尚有一个时辰宾客们在园中或游览或看戏或聚谈各适其适热闹非常。
王燕羽见韩芷芬和她年纪相若人又长得漂亮对她甚有好感两人携手同行观览园中景色。王燕羽一路上滔滔不绝和她讲大破飞虎山的事情见韩芷芬听得好像并不怎样起劲感到没趣讲了一会忽然停顿下来、问道:“你们那位韩当家武功真好刚才他和精精儿暗中较量你可看出来没有?”韩芷芬道:“是么我一点也不知道。”王燕羽笑了一笑说道:“我与你一见如故你却何必这样谦虚把我当作外人呢?他们刚才暗中较量依我看来似乎还是你们那位韩当家较胜一筹。韩当家已然如此了得你的爹爹定然更在他之上虎父无犬子强将无弱兵辛姐姐你的技艺也一定出色当行的了!”韩芷芬淡淡说道:“我生得笨拙虽然练过几天哪谈得上懂什么武功王姐姐你别给我脸上贴金啦!”
王燕羽笑道:“我不信!”握着她的手儿暗暗用了几分内劲她倒是伯韩芷芬禁受不起劲力只是一分一分的加强;韩芷芬早听过南霁云讲述王家父女大破飞虎山的事情对王燕羽手段的狠辣甚为不满这时见她学精精儿的所为又来暗中较量自己不禁心中火起突然施展家传的拂穴功夫衣袖轻轻一拂拂中了她腰胁的“愈气穴”王燕羽“哎哟”一声掌心往外一登她练的是柔中带刚的绵掌功夫这一下掌力尽吐韩芷芬也禁不住“哎哟”一声叫了起来接连向后退出了六七步!
王龙客这时适从旁边经过见状大惊急忙斥道:“妹妹你怎么对客人无礼!”王燕羽忍痛笑道:“咱们是闹着玩的哥哥你却当真了!”韩芷芬也忍痛笑道:“王姐姐指点我的功夫是我请她教的。”
王龙客皱了皱眉道:“你们切磋功夫本来很好。不过等待宾客散后再在这空园子练不更好么?”王龙客是个细心的人当然瞧出了她们是在暗中较量不禁疑云大起。
要知王燕羽自幼即得异人传授武功比她的哥哥还胜一筹如今她和韩芷芬暗中较量竟然讨不了便宜这教她哥哥看了怎不吃惊?心中想道:“辛天雄的副手和女儿都有这样高强的本领那他以前为何不在绿林争霸却要长期受窦家的欺压?而今又肯服服帖帖来归顺我王家?莫非其中有诈?”他暗自沉吟自去和精精儿商议按下不提。
王、韩二女继续在园中游玩彼此都暗暗佩服对方的武功不敢再试。王燕羽笑道:“辛姐姐你这手拂穴功夫好不厉害不知你和韩湛韩老先生是怎么个称呼?”韩芷芬吃了一惊心道:“我父亲隐姓埋名若非武林中的一流人物绝不会知道他的名宇她年纪轻轻却怎的也知道了?”好在她也是七窍玲拢的女孩子心内吃惊神色却丝毫不露当下装作不解反问王燕羽道:“这韩湛是何等人物?我只认识一个姓韩的就是今天和我同来的这位韩叔叔那韩湛是谁却恕我不知了。”王燕羽道:“这韩湛么我听师父说他是天下第一点穴名家所以我见了姐姐的点穴功夫如此高明还以为姐姐是他的弟子呢。”韩芷芬道:“我这几手粗浅的功夫是我爹爹教的今日班门弄斧实在是贻笑大方了。姐姐你的绵掌和闭穴功夫小妹是望尘莫及不知令师是哪位武林前辈?”王燕羽笑道:“我师父的脾气和那位韩老先生一样都不喜欢别人知道名字所以我也不敢说。”韩芷芬听了知她已在暗暗起疑但她本来就准备今日随父亲到龙眠谷大闹一场的故此也并不畏惧。
王燕羽带了韩芷芬走去看戏忽见人丛中有个乞丐王燕羽甚为诧异叫道:“咦你们怎么把叫化子也放进来了?还不快把他赶出去!”王家的手下人竟似谁都未曾留意听小姐一说大惊夫色纷纷问道:“在哪里在哪里?”纷乱中转眼间已消失了那乞丐的所在王燕羽始觉奇怪正待去亲自找寻她父亲已派人来叫她回去陪席。
这时已是正午时分园中到处鸣钟击鼓请客人席。王伯通父子、女儿和辛天雄、韩湛父女、精精儿等人一席王燕羽坐在韩芷芬旁边王伯通左手边是精精儿右手边是个形容古怪的老头。南霁云、杜百英等人另一席在席的旁边。南霁云暗暗留心见安禄山那两个军官就坐在相邻的一席仍是穿着便装他那一席上的宾客南、社二人一个也不认识。
酒过三巡王伯通旁边的那个老头便站了起来击了三下手掌示意有话要说。
这老头儿名叫褚遂也是绿林世家声望仅次于窦令侃、王伯通二人却是王伯通的好友众人一见他站起来便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话果然听得他说道:“做官的有个头儿这头儿便是皇帝;咱们做强盗的也有个头儿这头儿便是盟主。这几十年来一直是窦家做咱们的头儿可是窦家只知损人利己不顾义气就像个无道昏君一样相信在座诸位都受过他家不少的气了。现在王伯通老大哥替咱们绿林除了此害灭了飞虎山铲了窦家寨绿林中人人称快。不过窦家无道是一回事头儿还是要的。要不然群龙元你争我夺祸害就更大了。所以正如国不可一日无君咱们也不可一日无主!依我之见王大哥既然替咱们除了无道之主咱们就该请他继窦家之位做咱们的新盟主诸位意下如何?”
王家早已拉拢了的人当然纷纷拥护未曾拉拢的慑于王家的威势也都随声附和看来王伯通继位已成定局。辛天雄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叫道:“我有话说!”登时所有喧闹的声音都静了下来!
褚遂愕然问道:“辛寨主敢情是有异议么?”辛天雄道:“我并非不赞同王寨主继位盟主只是我尚有一事未明要向王寨主、诸寨主领教。”
褚遂道:“不知辛大哥要问何事?”辛天雄道:“褚塞主刚才说的好做官的有皇帝做头儿咱们就也该拥个头儿这才好号令一致与官府对抗不知小弟可有误解寨主之意?”褚遂只得说道:“正是这个意思。”辛天雄道:“好那么今日的绿林盛会为何却邀请了安禄山的亲信手下与会?用意究竟如何?王寨主可以向众家兄弟说说吗?”
王伯通面色大变硬着头皮道:“哪有安禄山的人在座?是谁造的谣言?辛寨主我看你是误信谣言了!”
话犹未了南霁云突然起立指着邻桌的张忠志道:“此人便是在安禄山帐下任折冲都尉的官儿他旁边的那一个也是安禄山帐下的武士!”
此言一出全场大哗忽地有个叫化子笑嘻嘻地跑来身法快到极点转眼之间便到了张忠志的席旁。王燕羽一看正是刚才在戏台下的那个乞丐。只见他向张忠志打了个千儿龇牙裂嘴地笑道:“盛会难逢穷叫化讨赏来啦!先问官儿要后向主人讨!”
席上一个胖子大怒喝道:“臭叫化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胡闹么?”信手提起酒壶朝着他的大灵盖便砸下来。绿林豪杰讲究的是大杯酒大块肉酒壶不是钢打便是铁制一只酒壶足可装五斤酒比寻常人家所用的大得多这一下酒壶砸顶胜如铁锤一击实是厉害非常!
那叫化子迎面笑道:“未赏钱先赏酒么?好谢酒!”张嘴一咬正好咬着酒壶的尖嘴那胖子用尽气力酒壶竟不能向前推动分毫!说时迟那时快张忠志同席的另外两人亦已同时挥掌向那乞丐攻去但听得“篷、蓬”两声那乞丐双掌一分将这两个人都震得摇摇晃晃;倒退几步几乎跌倒!
褚遂叫道:“车老二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是王大哥的好日子你有什么事过来和主人家说吧先别动手呀!”此言一出全场震动有喜有惊原来武林中有三个异丐一个是“西岳神龙”皇甫嵩一个是酒丐车迟一个是疯丐卫越。三丐齐名都有惊人的技业褚遂称此人为“车老二”即算不认识他的也都知道他是酒丐车迟了。王家的党羽暗暗吃惊杜百英这班人则是暗暗欢喜。
这时已形成了那一席人围攻酒丐车迟的场面南霁云、杜百英和萨氏双英也赶忙奔了过去。就在此时车迟已把壶中的烧酒吸尽张嘴一喷漫空酒雨照头照面的向众人射来这酒雨经他口中喷出竟似有实质的弹子一般饶是那班人个个武艺高强被酒珠溅上了脸门也觉**辣作痛。车迟耸肩笑道:“王、褚两位寨主你们都瞧见了吧是他们先动的手怎可以单独怪我呢?”
南霁云逞向张忠志扑去张忠志被热酒喷着烫伤了眼睛本来以他的武功是可以抵挡二三十招的现在却给南霁云一个照面便抓着了手腕。另一个武士也给杜百英擒获。张忠志同席的人纷纷扑上却给车迟和萨氏双英拦住。车迟哈哈笑道:“有好戏看啦你们闹些什么安心看戏不好么?”这班人本来都是王伯通与张忠志邀来的好手却不料碰上了车迟这个煞星只有眼睁睁的看同伴被人擒去。
南霁云与杜百英挟着人质踏上戏台台上的戏子早已呆住这时见他们竟然跳上台来出一声喊叫连锣鼓手都逃至小后台去了。
王伯通面色铁青信手抓起酒壶往地上一摔喝道:“住手!”岂知他这两字刚刚出口韩湛伸出了一双筷子已把壶耳挟着说道:“王寨主有话好说何必动气?这壶美酒倒了它也未免可惜!”卫伯通这一摔足有几百斤力道却给韩湛仅用一双象牙筷子轻轻一挟就将大酒壶挟了回来又惊又怒、又是尴尬这口气不出来只好沉声说道:“今天到龙眠谷的都是我的朋友请朋友们给我一个面子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
韩湛笑道:“王寨主此言欠思量了这是一件大事趁各方朋友都在这儿正该把事情弄清楚了免至有损寨主名声!”辛天雄接口道:“是呀众人正要推举你做咱们的盟主却有官府中人混了进来若不审个明白众家兄弟岂不误会你与官府勾结?再说若然这两人当真是安禄山的武士那也就不该是你的朋友了。我们要弄清楚此事正是为了你的好呀!”韩、辛二人一唱一和把王伯通说得面上一阵青一阵红虽然恼怒万分却是做声不得。
这时南霁云与杜百英已把那两个武士推出台前台下站满了人人丛中忽地有人叫道:“你们说这两人是安禄山帐下的什么将军、武士有何证据?”此言一出登时有人随声附和道:“是呀焉知不是他们金鸡山的人想诬陷咱们的王大哥得找不是金鸡山的人来作证明。有谁可以证明这两个人是安禄山的奸细?”这些人当然都是王伯通的党羽一唱百和声势汹汹休说其他人等认不得张忠志与那个武士即算认得也不敢作声。
酒丐车迟忽地在人丛中冷冷说道:“我可以证明!”他说话的声音不高却是十分刺耳把那一大片嘈嘈杂杂的声音都压了下去!有人喝道:“有何真凭实据?”车迟笑道:“真凭实据就在他们身上!”
南霁云得车迟提醒在张忠志身上一搜果然搜出了一面虎头金牌这是安禄山派遣亲信手下出差的凭信凭此可以调遣属下的各地官兵绿林中有许多人认得登时连王伯通的党羽也不敢叫嚣了。
南霁云喝道:“你们来此是干什么的快说!”那张忠志却是一名硬汉南霁云用力捏他几乎把他的腕骨捏碎他仍然不肯开声;但他那个同伴却禁受不起他被杜百英用分筋错骨手法一治却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杜百英喝道:“你不说还有更厉害的让你尝尝!”那武士嘶声叫道:“好汉住手我说成说!”
精精儿忽地把手一扬飞出两支匕韩湛早就注意他的动作立即他手中的筷子也当作暗器射出却不料精精儿暗器的手法十分古怪那两支匕飞到中途忽地拐了个弯然后再直线飞出正当韩湛的筷子要追上的时候匕前已改换了方向。
匕疾如电闪射上台来杜百英模剑一磕磕落了一支匕但第二支匕他却阻拦不住只听得“嚓”的一声那支匕已穿过了这个正想说话的武士的喉咙登时把他的声音打断了!
韩湛大怒喝道:“精精儿你为什么杀人灭口?”
正在此时戏台下忽然大乱一片喝声王龙客冷笑道:“辛寨主你好大的面子想不到飞虎山的少寨主竟然是你的随从!”
原来王龙客早就对铁摩勒起疑暗中吩咐了几个得力的手下去摆布他。铁摩勒不知有人暗算还想挤到台下“看戏”迎面来了石一龙、石一虎两兄弟铁摩勒本来也算得很机灵了见是石家兄弟怕给他们看破一低头便想从人丛中溜走。石一龙已一声喝道:“铁少寨王往哪里走?”说时迟那时快突然有几个挽着水桶的小头目向他迎头泼去。这一“招”阴损非常要知若是动武的话石家兄弟也未必能在数十招之内将铁摩勒擒下但这么一来却立即令到铁摩勒“原形毕露”铁摩勒被淋得全身湿透面上的油彩和易容散都给洗净了!
王伯通这一喜非同小可登时理直气壮地大声喝道:“你们瞧见了罢?这小子正是窦老大的干儿子铁摩勒!辛天雄带他来此所为何事想诸位都可以不说自明!好呀他们想为窦家报仇你们是已背叛了窦家的了现在是回过头来再扶助这臭小子呢还是愿意跟从我王伯通?”
辛天雄立即世朗声说道:“诸位别中他的诡计别把今日之事缠到王、窦两家的纷争上王、奏两家的纷争留到以后再说现在要问的是:王伯通要依附安禄山要为虎作怅助胡人来夺华夏的江山你们愿意跟从他吗?”
赴会的绿林群豪听了这话登时散了一半。可是王伯通的党羽依然很多辛天堆的话未曾说完已是有几个人跳上戏台向南霁云杀上全场大乱人声如沸辛天雄也没法再说下去了!
南霁云亮出宝刀与杜百英背靠着背抵御敌人眨眼之间戏台上已围上了三重人这些人都是王伯通拉拢来的绿林大盗个个都有看家本领南、杜二人虽是武艺高强急切间却也冲不出去。那张忠志趁此时机已挣脱了南霁云的掌握抄起兵器也加入了战团。
台上演出了全武行台下也展开了大厮杀。王伯通正要走开韩湛道:“王寨主今日之事如何了结。你可不能走啊!”一伸手便拿他的肩井穴。
猛然间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精精儿将那张桌子一掀挡住了辛天雄跳过来便向韩湛偷袭。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韩湛只得放开了王伯通反掌向他拍去精精儿手掌倏张一道寒光电射而出原来他掌中扣着一支精芒耀眼的匕。
韩湛本来是想点精精儿的脉门的这一下无异凑上去给匕削地的手指幸而韩湛有几十年功力。临机应变手腕一沉化指戳而为掌削横掌如刀立即削精精儿的膝盖。精精儿用个“铁板桥”的身法向后一印那支匕滴溜溜的划了一道圆弧平刺韩湛的胸口。说时迟那时快韩湛早已腾身跃起一脚踢飞了精精儿那支匕。可是精精儿的身法也快不待韩湛身形落地已先抢上来攻他胁下的愈气穴韩湛喝道:“来得好!”斜身一掌顺势再点他的脉门只听得“嗤”的一声精精儿从他身旁滑步而过袖子给他撕去了一幅可是却并没有给他点中脉门。
这几下兔起鹃落两人都以上乘的武功相搏当真是惊险绝伦。精精儿稍稍吃了点亏但韩湛却也不能将他打败。就在他们交手的时间王伯通早已避开了。
铁摩勒被他们淋得似个落汤鸡大为恼怒拔出刀来便要和石家兄弟拼命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叫道:“铁少寨主昨日找看在空空儿叔叔给你说情的份上让你活命怎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偏要进来?”王伯通扬声叫道:“燕儿和他多说做甚?斩革除根快给我将他一剑杀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铁摩勒明知不是她的对手豁出性命向她撞去王燕羽眉头一皱道:“你当真想赶着去见阎王吗?”短剑向前一送直指铁摩勒的心胸!正是:
本是血仇深似海谁知玉女暗倾心。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