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线娘怒道:“空空儿不见孩子也不见即使未曾害死也定是被他另外收藏起来了。大哥他要了咱们的命根子你还替他说话吗?”他们做了十年夫妻这次还是窦线娘第一次顶撞她的丈夫。段珪璋道:“我这不过是从好处着想要是空空儿当真不还咱们的孩子我也是要和他拼命的。”
段珪璋端详了一会又道:“看来是另有一个女子在照料婴儿摇篮中的锦缎上还有婴儿的尿渍似乎未曾走了多久只不知这个女子却是空空儿的什么人?”窦线娘道:“你在这里琢磨推测有什么用总要找到了空空儿这贼子才有办法。”
就在这时忽听得外面有人扬声叫道:“段大侠果是信人请恕我失迎了。”段珪璋叫道:“是空空儿来了!”说时迟那时快窦线娘已急不可待的跑了出去。
只见空空儿双手空空哪里有她的孩子?窦线娘大喝道:“好呀你将我们骗上山来却把孩子藏到哪里去了?”嗖、嗖、嗖三颗金弹连珠出。
空空儿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避开三颗金弹叫道:“且慢且慢我有话说!”段珪璋赶了出来说道:“线妹住手且听他说些什么?”
空空儿道:“孩子暂时未能交还你但请你放心你的孩子好好的决不会有丝毫损伤!”段珪璋道:“为什么不能现在交还?”空空儿的神情显得有点尴尬讷讷说道:“这个么这个——”窦线娘骂道:“什么这个那个的今日不还我的孩子决不与你干休!”
空空儿摊开双手说道:“总之包在我的身上定然还你的孩子就是。今天么却是无法从命!”段珪璋道:“还我什么时候?”空空儿道:“这个这个——我也难以说个定期。”段珪璋喝道:“你吞吞吐吐的这里面到底有个什么原故?”空空儿道:“段大侠这次算我对你不住你别追问啦你若是信得过我咱们就交个朋友你的孩子留在一个人手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窦线娘怒火冲天不由得大骂道:“谁还相信你的鬼话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好在我们没有给你害死这条命我也不想要了与其让你再用下流的手段暗害不如现在就与你拼了吧!”
空空儿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几曾受过这等痛骂不禁气得浑身颤抖戟指喝道:“你你你这臭婆娘敢胡乱骂我!”段珪璋这时亦已是怒气暗生见他侮辱自己的妻子登时也爆出来拔剑喝道:“骂你又怎么样?你不该骂吗?”
空空儿气得哇哇大叫:“好呀段珪璋你也骂我!我怎么该骂了?”段珪璋骂道:“我骂你是个不明是非、助约为虐的恶贼我骂你是个做了恶事却要抵赖的小人我骂你是个卑鄙无耻的下三流小贼……”
空空儿面色铁青喝道:“段珪璋你给我磕头赔罪否则休想下山!”段珪璋冷笑道:“你给我磕头我也不饶你呢!不错你的武功是远胜于我但大丈夫死则死耳有何惧哉?即使死在你的手上也一样要骂!”
空空儿大怒道:“好你既认定我是恶贼可休怪我不留情面了好你再骂吧!”身形一闪一掌便向段珪璋面门掴来!
这一掌来得迅若狂飙幸而段珪璋早有准备一个弯腰折柳已是宝剑出鞘向他下三路刺去说时迟那时快窦线娘亦已揉身疾上一刀向他手腕劈下。
好个空空儿就在刀光剑影之中腾身而起饶是段珪璋应付得直闪避得快背脊也给他的掌缘擦了一下辣辣作痛;空空儿这一掌本来是想打段珪璋一记耳光的幸亏段珪璋没有给他打着要不然这更是奇耻大辱两人的冤仇也将终生难解!
段珪璋气极怒极叫道:“线妹你说得不错对付这等恶贼只有与他拼了!”空空儿头下脚上似兀鹰般俯冲而下一道蓝艳艳的光华从他手心吐出他抽出了他那柄锋利无比的匕人未落地早已是一招两式分袭段珪璋夫妇。
段珪璋年轻时候游侠四方久经阵仗武功虽逊一筹经验却比空空儿丰富得多见他腾身飞起早料他有此一着。宝剑扬空一划剑光倏的合成一个弧形窦线娘趁势一刀从剑底穿出两夫妻配合得恰到好处。但听得当当两声段氏夫妻各自退后三步窦线娘的缅刀损了一个缺口空空儿的衣袖却给段珪璋的剑尖穿过不是空空儿缩手得快险些给他划破了脉门。
这一来双方动了真怒都把全副本领施展出来这一战比在飞虎山上的那一场恶战还要激烈得多!段珪璋豁出了性命展开一派进手招数剑光挥霍隐隐带着风雷之声窦线娘以游龙八卦刀法绕着空空儿疾走也是刀刀不离空空儿的要害。他们那日败给空空儿之后曾用心推究致败之由反复解拆了当日的招数如今再度交锋已是今非昔比了。
战到分际空空儿忽地叹口气道:“贤伉俪苦苦相迫我是无可奈何只好舍命相陪了!”他刚才火气冲天这几句话却说得甚是苍凉且带着几分惋惜。
段珪璋心中一动正自想道:“难道空空儿果有苦衷不足为外人所道。”陡然间只见空空儿短剑盘旋招数倏变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冷电精芒续纷飞舞剑光线绕中四面八方都是空空儿的身影当真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段珪璋大吃一惊迫得易攻为守回剑防身但听得叮叮当当之声有如繁弦急奏就在这瞬息之间段珪璋的宝剑已与空空儿那支匕形的短剑接触了九下。
原来空空儿本意不想与段珪璋为敌给他激怒之余也只是想把他们夫妇打败迫他们赔罪而已。可是段珪璋夫妇已认定他是个狡猾奸恶的魔头下手毫不留情到了此际空空儿若还不使出杀手绝招势将自身性命难保!
空空儿用的是独门刺穴招数在一招之内可以连袭对方九处大穴若然给他刺中不死也将残废。空空儿对段珪璋本有惺惺相惜之意故此在他使出这等极其厉害的杀手招数之时禁不住低沉叹息。
段珪璋以前与精精儿恶斗之时精精儿也曾使用匕刺穴的毒招可是精精儿只能在一招之内刺对方七处穴道段珪璋还勉强可以应付如今空空儿虽然只是在一招之内比他的师弟多袭两处穴道但高手比斗相差毫厘多要照顾两处穴道艰难已不止一倍。何况空空儿的轻功当世无双比起精精儿更是高出何止十倍。他以闪电般的身法展开闪电般的刺穴神招段珪璋虽是夫妻联手也给他迫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击之力。战到紧处两夫妻都好似感到有数十支明晃晃的匕在他们的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穿来插去。
夏凌霜奔上前来高声叫道:“段婶婶你退下去用弹弓打他!”青钢剑扬空一闪替窦线娘接了空空儿的一招夏凌霜的剑法以奇诡见长论功力不及段珪璋但却要比窦线娘的八卦刀法厉害得多空空儿噫了一声。叫道:“你的剑法是何人所授?”夏凌霜一声不响疾进二招每一招又分为三式虚虚实实变化莫测段珪璋趁势反攻空空儿颇为惊诧。这时已至双方性命相搏的时候段、夏二人固然感到呼吸紧张即空空儿亦已不能分心说话。双方只有哑斗!
窦线娘闪过一旁一拽弹弓嗖、嗖、嗖三弹连一取空空儿上盘的“眉尖穴”一取中盘的“风府穴”一取下盘腿弯的“环跳穴”窦家的神弹绝技果然名不虚传在这三条人影奔腾跳跃宛若风驰电逐之中她竟然能瞄准了空空儿而且是三颗弹子分打上中下三个方位认穴不差毫厘。
空空儿托地一跳一个鹞子翻身衣袖挥起已把窦线娘上中二路的弹子卷去;匕一翻身形不变仍然凌空下刺但听得“叮”的一声第三枚弹子也给他的匕拨开。可是窦线娘的内功也已有了相当火候空空儿的匕给弹子碰了一下刀尖颤动亦自失了准头他这一招本来是指向夏凌霜胁下的“魂门穴”的准头一歪匕贴肋而过。说时迟那时快段珪璋“唰”的一剑又把空空儿的衣襟削去了一幅!
空空儿大怒衣袖一挥将接下的两枚弹子反打出去段珪璋滑步闪开就在这瞬息之间但见空空儿那支匕已化成了一道蓝光向他前心刺到段珪璋横剑一封夏凌霜也急忙侧身进剑三条人影纠作一团。窦线娘凝神注视也只是仅能分辨人影只好暂时停弓不。
蓦地只听得空空儿一声长啸三条人影霍的分开叮咣声响夏凌霜头上的一股玉钗已给他的匕削断。
窦线娘急忙再金弹空空儿突然和身倒下施展滚地堂的功夫短剑贴地盘旋化成了一团电光削段、夏二人的双足窦线娘的弹子全落了空险险打伤了自己的丈夫。
段珪璋长剑下刺夏凌霜跃起来避招还招空空儿一击不中已自长身而起霎时间三条人影又纠作一团。空空儿的匕盘旋飞舞竟然以短政长将两柄长剑裹在窦线娘只好又停下弹弓。
这三人倏分倏合打得难解难分窦线娘每每觑准了机会但金弹一那边的情况又立即生变化她连了十几颗弹子仍然打不中空空儿。可是无论如何她的神弹绝技仍是对空空儿的一个威胁使得空空儿要加意提防便不能全神对敌如此一来段、夏二人才堪堪和他打成平手。
这时已是西山日落将近黄昏双方已斗了半个时辰正在杀得天昏地暗之时忽听得有人大声叫道:“你们怎的打起来了?住手住手!”
段珪璋在百忙中抽眼偷瞧只见一个衣衫褴楼的叫化背着一个大红葫芦正向着他们跑来。段珪璋认得是酒丐车迟。
空空儿也认得酒丐车迟他见段珪璋已回剑防身便也停止了攻击正想与车迟招呼却不料窦线娘忽地又使出连珠弹的绝技空空儿冷不及防“卜”地一下给弹子在额角上打个正着血流如注!
段珪璋缓了剑招夏凌霜却趁此时机运剑如风连连进击空空儿大怒匕一划“叮”的一声又把夏凌霜头上的另一股玉钗削断段珪璋挥剑来援三个人又纠作一团。
车返温道:“夏女侠给老叫他一个面子吧!”窦线娘一声不响金弹接续出。车迟捧起葫芦咕噜噜的喝了半葫芦酒张口一喷一股酒浪登时似瀑布般的从空中倒泻下来空空儿、段珪璋、夏凌霜等人虽然不怕给酒浪所伤但给他这酒液一喷阵形却也乱了。
车迟又把酒浪向窦线娘喷去阻止她再弹子窦线娘脸上给溅了几点酒珠怒声叫道:“车老前辈非是我不给你面子这恶贼与我有夺子之仇你若给他解围我的儿子向谁去讨你赔我么?”车迟怔了一怔窦线娘又喝道:“你不帮我们这也罢了若再搅局恕我窦线娘的弹弓认不得前辈!”声出弹到车迟捧起葫芦一挡“卜”的一声弹子打中了葫芦车迟叫道:“有话好说别打别打打坏了我这个宝贝老叫化没酒喝啦!”
夏凌霜也叫道:“这老叫化是他们一党段伯伯不要理他!”段珪璋心下踌躇但这时他们已占到了上风若然住手只怕取胜的机会稍纵即逝何况自己住手夏凌霜单独一人决然应付不了空空儿因此只好仍然挥剑猛攻说道:“车老前辈事情原委请你问我内人你清楚之后再来劝架不迟。”
窦线娘道:“他约我们到此却在山口理下伏兵我夫妻二人几乎给乱石打死到得此来他又不肯交还我的儿子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害死了?老前辈你评评理罢!我们该不该与他拼命?”
车迟经过山口也曾见到几具尸体当下不禁亦起了疑心问道:“空空儿你怎么说?”
空空儿喝道:“你要我说什么?”车迟道:“你当真要害他们夫妻么?”空空儿怒道:“岂有此理我要害他们早就害了!”车迟又道:“既然你并无坏意却为何不肯交还他们的孩子?”
空空儿正为此事内愧于心给车迟一问期期艾艾答不出来。
车迟与空空儿不过是彼此认识并无深交的朋友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当然是相信段圭璋不相信空空儿。心中想道:“韩湛虽然敢为他作保但韩湛认识他的时候他年纪还小。他们亦已分手多年焉知空空儿不是变坏了?”当下疑心一起不禁大声问道:“空空儿你吞吞吐吐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空空儿老羞成怒也大声地说道:“车老二你是想审问我么?我的事不用你管!”
车迟喝了口酒冷冷说道:“老叫化生平专管闲事韩湛韩老前辈叫我问你你是否利欲薰心和你的师弟精精儿走上一条路了?”其实韩湛是要车迟告诉空空儿说明王伯通、精精儿的阴谋问空空儿知不知道车迟为了加重语气这么一问却变成了对空空儿的谴责。
空空儿和他的师弟情如手足闻言更怒喝道:“老叫化你胡说什么?我师弟有何不对给你拿了把柄了?”
车迟冷笑道:“你师弟甘心为虎作怅难道你尚不知情?”空空儿喝道:“你说什么?”车迟又冷冷笑道:“安禄山权势遮天收买了王伯通不奇想不到你们师兄弟也甘心请愿作他的鹰犬!如今王伯通与安禄山勾结的阴谋已大白于天下英雄之前你还想抵赖么?”
空空儿证了一怔忽地大骂道:“放屁!你含血喷人!”车迟勃然大怒登时作道:“空空儿你出道不过几年居然眼睛长到额角上啦敢骂起我老叫化来啦!”
空空儿听了车迟的话亦已知道事有蹊跷但他少年气盛性子一起是天塌下来也不管的车迟话未说完他便狂笑道:“好呀你们当我空空儿不是人我还和你们讲什么交情老叫化你也上吧!”
空空儿一面说话一面与段、夏二人恶斗本来已是险象环生这时突然激怒招数躁而不稳段珪璋剑走轻灵“唰”的一剑在他肩膊上划开了一道伤口!
空空儿大怒陡然间展出欺身刺穴的杀手身形一晃旋风般的扑到段珪璋跟前匕一场俨似毒蛇吐信倏的就指到了段珪璋的心房要穴!
车迟飞身扑去用葫芦一挡只听得声如破竹他那个视同宝贝的沉香木红漆葫芦已给空空儿一剑戳穿葫芦中的美酒流了满地。就在窦线娘的骇叫声中空空儿已自腾身飞起俨如鹰隼穿林掠波巨鸟窦线娘的金弹竟自追他不上!
只听得他远远扬声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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