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殿中央的,是皇上李瑾煜。
李瑾煜慢慢打量着这个令他熟悉而陌生的妇人,这是他的母后,也是他厌恶的人。
“表姐在哪?”李瑾煜问。
太后笑了笑:“皇上这么晚过来,难道就只问这事?”
“太后娘娘想提何事?”
一句太后娘娘,生疏冷漠可见。太后面上神情微微变了变,却很快恢复。
“你想见梁意欣可以,但哀家有个要求。”
李瑾煜静默地听。
太后道:“贺州的事,不能算在哀家头上。”
“但贺州的事出于梁家,总得有个人来担。”李瑾煜道。
“贺州的事不是哀家做的!”太后突然厉声大吼。
她恨恨地盯着李瑾煜:“你们......你们一个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他忘了这些年哀家对梁家的扶持,难道你也忘了当年哀家如何生你护你的吗?”
话落,太后忽而低头,敛下眼角涌起的湿意。
李瑾煜喉咙动了动,过了会,开口道:“朕没忘,正是因为没忘,才极力遮掩你的丑事。”
提到这个,太后娘娘蓦地一僵。
她缓缓转过脸去:“你.......怎么知道的?”
李瑾煜长睫压下,落寞笑了笑:“母后还一直把朕当小儿么?这皇宫里的事又岂会瞒得过朕的眼睛。你生朕护朕不假,可你所做的一切皆只为你自己,为了你的荣华富贵全然不顾朕的江山和百姓,不惜以兵变作赌。”
“你可想过.......若信国公真的造反,京城会是何样?大曌会是何样?”
“你......”太后心惊,缓缓明白过来:“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元宵兵变也在你预料之中?”
李瑾煜不回答,但沉默的神情已透露。
他默认一切发生,眼睁睁看着太后去寻段鸿远,又眼睁睁看着段鸿远在他跟前演戏,最后推波助澜让元宵失态发展。
可李瑾煜料到了所有事,却独独没料到,梁意欣会在宫里失踪。
这两日,他翻遍了皇宫乃至京城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人,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梁意欣被段鸿远带走了。
可段鸿远找不到,只能寄希望于永宁宫的太后。
须臾,他开口:“你跟段鸿远的事朕都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竭力向天下人隐瞒这桩丑闻。至于你说贺州之事不能算在你的头上,朕可以答应你,但有一件事不能容。”
“什么?”太后缓缓问。
“你不能再待在永宁宫,不能再继续当这个太后,百年之后不能葬在皇陵。”
皇室陵墓事关一国气运,段容不得半点污秽。
“不!”太后尖叫起来:“你不能这么对哀家!这跟让哀家死了有何区别!”
她努力了一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这身宫装,这豪华的宫殿,这无上尊荣的权势地位。
若不能待在永宁宫,不能当太后,她活着有何意义?
还不如让她死去!
“李瑾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母亲!”
皇上没理她的歇斯底里,兀自静待了会,开口道:“母后,做人不能贪,不能什么都享受了算计了,却还要一切。”
“儿子唯一能给你的体面,便是安度晚年。”
说完,李瑾煜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