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旁边发鬓散乱,满脸污垢,木愣无神的人道:“这位是蔡中朗!”
“蔡邕才伯喈?”
钟繇点点头。
成廉立即朝蔡邕抱拳行礼:“成廉拜见伯喈先生!”
“啊?”
蔡邕失落地应了一声,又快速地将头垂下,发鬓散落的灰发将他整张脸盖住,丝毫没有往昔国士无双的样子。
他本来奉驾西去,行至途中他才发现自己立在太学府的石经忘带了,于是他便将自己的女儿蔡琰遗留在官道上,自己载着马车奔回洛阳。
可是当他赶到的时候,太学府已经被大火烤焦、发脆,在一阵大雨之后,他立在太学府内的石经轰然裂断,纷纷倒塌。
他的心也和石经一样焦热,无奈之下他只能驾着马车赶了回来,但是他轰然发现,自己的爱女昭姬不见了。
情急之下,蔡邕一路沿途寻找,可是越到后面他就越绝望,茫茫阔野,伏尸满地,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的女儿。
钟繇在路上撞进如同行尸走肉的蔡邕,于是和他结伴而行,互相好有个照应。
成廉看着蔡邕一动不动,双目空洞无神,形同人偶,扭头询问钟繇:“伯喈先生为何如此?”
钟繇摇头一叹:“蔡中朗有一女,名唤蔡琰,在西迁的路途上遗失,我和他一直从洛阳沿途寻找,只是……”
钟繇沉默着,连士大夫都沦落至此,更何况那些生活在社会最低层的平民百姓,西迁之路,积尸盈路,这大汉当真是病入膏肓了吗?
“将军,这几天咱们不是救下许多人吗?你说蔡中朗之女会不会在其中?”副将听着两人的谈话,突然插话道。
“嗯?”成廉眉毛一挑,薄唇亲启:“有可能。”
这几天他们一直巡防黄河,从乱军和匈奴人手中救下几波汉民,其中以妇女儿童居多,或许蔡琰就在这些人当中也不一定。
钟繇喜上眉梢:“成将军此言当真?”
成廉点点头:“不错,温侯令在下领兵巡防黄河北岸,阻止乱军趁乱劫掠河东,在巡防的过程中,但凡遇到被劫持的汉民,某都竭力救之,几番下来,大概有一万余众。”
“一万之众……”钟繇的神色又暗淡下来:“茫茫人海,又要到何处去寻。”
成廉难得露出笑容:“元常先生放心,此时这些难民被安置在蒲坂,并且都登籍造册,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一目了然。”
蔡邕一听,终于从惶惶中回过神来,斩钉截铁道:“去蒲坂。”
他心里突然有一种预感,或许蔡琰被救到蒲坂也不一定。
钟繇点点头,遂朝成廉深拜:“既如此,那就麻烦成将军了。”
成廉急忙上前扶起钟繇,惶恐道:“举手之劳,先生何故言谢?”
钟繇摇摇头,正色道:“此拜是为两被救下的万余百姓,将军理应受之。”
“在下也是奉温侯所令行事。”成廉谦逊着说。
钟繇摆摆手,问道:“吕温侯现在何处?”
“白波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