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样貌,高堂上坐着村长冯老二和他老婆。
“冯叔,你们搞错了,我是乔炎,不是你儿子。”
我挣扎了一下,发现身后的两个人力大无穷,我根本就挣脱不开来,双手就跟铁箍一样的,紧紧的抓着我。
不管我怎么叫唤,周围的人都无动于衷,虽然席间杯盘交错,但是一点人声都没有。我这才发现,这院子里的,都不是真人,都是纸糊的。在我身后抓着我的两个人,双手冰凉,不似活人。
“你们放开我!”我一下子就慌了神,开始激烈的挣扎,我心里清楚,我要是真跟前面这个女人拜了堂,我这辈子就被她缠上了。
就在我挣扎的时候,我身后的两个人突然就放手了,但是,紧接着我的后脑勺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了一下。一瞬间,我的身体就软倒在了地上,脑子里面“嗡嗡嗡”的响,身体猛的抽搐了两下。
那两个人把我从地上架了起来,走到了那个新娘子的对面。
“一拜高堂!”
“住手!”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外婆冷着脸朝我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破口大骂着:“好你个冯老二,竟然打起我孙子的主意了……”
至于外婆后面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只看到外婆瘦小的身体艰难的把我扛在了身上,我脑子很沉,只能下意识的跟着外婆走。
等走出了冯家的大门,迎面就吹来了一阵冷风,直扑到我的脑门上。我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很多,我一摸后脑勺,摸出了一把的血。
外婆用力的拽了我一下:“千万不要回头,不然,就走不了了。”
外婆快步的拉着我往家走去,一边走,一边朝地上撒了一些白粉。
到了家,外婆直接把我带到了后院的乔家祠堂。平时这个祠堂都是关着的,每年年祭的时候,也只有外婆能进去。
所以,长这么大了,我是第一次进乔家祠堂。
外婆点了一支蜡烛,祠堂不大,摆放的都是先祖的灵位。
灵位的前面放着一尊一人高的石像,并不像普通庙宇里面祭拜的那些佛像一样的慈眉善目,眼前的雕像还有点凶神恶煞的感觉,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一手拿着一支毛笔,另一只手捧着一本石雕的本子,毛笔的笔尖还坠着一丝的朱砂红,鲜红的朱砂,似乎快要坠下来了。
石像前面的供桌上供着一把一尺长的戒尺。这把戒尺,我倒是听外婆提起过的,是乔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以戒后人。
“跪下!”
“乔家的家训还记得嘛?”外婆冷着一张脸,表情很严肃,看来晚上的事,让外婆动怒了。
我忍着后脑勺的痛,点了点头:“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善欲人见,不是真善。恶恐人知,便是大恶……施惠无念,受恩莫忘!”
我刚背完家训,外婆神色凝重的就走到供桌前,恭敬的取下了那把戒尺,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手握着戒尺,狠狠的抽在我的背上。
背上顷刻间火辣辣的疼,立马就盖过了后脑勺的痛,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这一尺是让你戒贪。”
“这一尺是让你戒嗔。”
“这一尺是让你戒恶。”
我跪在蒲团上,僵直着背,闭着眼睛,咬紧牙关,忍受着外婆的抽打。虽然我不明白,向来对我很慈爱的外婆,今天晚上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等外婆抽完,我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流了一脸,嘴唇也已经被我咬出了血,口腔里面全部都是血的腥味。
抽完之后,外婆把戒尺放回到了供桌上,她回头看我。我分明在外婆的眼睛里面看到了心疼和不忍,那一瞬间,我觉得一直身体健朗的外婆老了十几岁。
外婆从供桌的下面拖出了一个大箱子,里面装了一只铁盒。外婆把铁盒拿出来,放在我的手里,铁盒里面躺着一本牛皮面的素扎小本。
上面写着“阴阳通婚书”五个字,我呼吸一窒,难不成,外婆是想将她的衣钵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