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备两匹马就是。”贵骆道:“这个好说,那一会,我就送二位出宫。今晚就莫回府了,住到文华苑去,咱家已吩咐下了,自有人在那安排。明早再来应天殿觐见圣上。”
三人吃完饭,又喝了茶,贵骆便领着二人回到应天殿中,换回了来时的衣物。贵骆又吩咐了备马之事,然后向二人笑道:“咱家还要赶着去伺候皇上,就不多送二位大人了,明早再做商议。”
“下官告辞。”任凡与林陌向贵骆告了辞,由小太监领着,一径往宫外走去,到了下马处,果然有两个太监牵马候着,两人上了马出了皇城。一直都在宫中走路,不敢出声异动,短短半日时间就已十分压抑。出了宫来,两人都觉得十分轻松,任凡笑道:“这样的苦差事,多亏我拉上了你。”
林陌忙挥手说了声客气,他心中清楚,此案直通天意,对他们这样的新进翰林,是天大的机遇,因而对任凡自然是颇为感激。两人谈笑了几句,又回到案子上来,林陌因问道:“孤浅兄是否还是认为,此案非那厨娘一人所为。”
任凡锁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方才点头答道:“这方法胆大却又实用,若非意外发现,想来最终真能杀人于无形,难以想象此等谋划,是一个寻常厨娘能做到的。”
“可是,谁会这样谋害苏嫔娘娘呢”林陌皱眉想了一想道:“苏嫔娘娘不也说,她不曾在宫中与什么人结仇么。”
“她自进宫以来,受宠程度已是朝中尽知。遭人记恨,也并不稀奇。”任凡叹了口气道:“她的性子我比你知道些,寻常人就算与她有所恩怨,她也不会记住。”林陌在马上笑道:“看来苏嫔娘娘是个宽宏大量之人。”
“不。不是宽宏。”任凡笑了一笑,仿佛回忆起烟宁十年的岁月,他袖中的手指轻轻的触碰着自己藏在袖中的书信,拼尽全力的把心中因回忆翻起的潮水掩住,然后向林陌道:“只是不屑记住。”
看到林陌闻言露出一丝好奇之色,任凡苦笑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道:“算了,后宫贵人,我们这些前朝臣子就不要妄议了。还是,查案要紧吧。”
林陌看出,他有些厚重的心思,但也只好点头不再多问。两人往离宫中不远的千草堂去,宫中上万宫女太监,寻常便有许多人往这里来买药。两人到了药铺,林陌随手赏了小二几两碎银子,便见到了这千草堂的掌柜。任凡问起羊钱子一事,那掌柜的捻须想了想道:“这羊钱子虽然是药,但也不常见,零散买了配药是有的,客官若说一次买个十斤八斤的,莫说这半年,从来也没有过。”
任凡像是早料到一样,便又问道:“掌柜的,这东西,你们药铺里卖是卖晒干的,还是新鲜的?”
那掌柜回身拉开药柜,然后从中抓了一把过来递给任凡道:“客官可能不知道,这东西新鲜的有毒,谁敢买,都是晒干了才放到药柜里卖的。”
任凡捏在手中,林陌也凑过来看了一看,果然是晒干了的果子,瘪瘪的布满皱纹,挤不出汁液。任凡将手上的羊钱子还给掌柜的,又从怀中取了一封贵骆给的文书,向掌柜的道:“这是殿前司的文书,奉旨办案,掌柜的,还烦请把你这一年的账目,拿来看看。”
那掌柜的本以为两人只是寻常商人,不想任凡突然拿出这样的文书,登时吓得脚底发颤,殿前司常侦办宫廷要案,谁敢与他惹上干系,这掌柜连忙捧了账册过来递给任凡,又颤颤兢兢的问道:“两位大人,小的这药铺可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掌柜的,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想借你这查点事情,与你无关。”林陌看他十分紧张,便笑着安慰道。
那掌柜的这才略安心的侯在一旁,林陌见任凡在翻账册,便看了看墙上写着的各色药品名目,又笑问道:“掌柜的,女子心口偶然有些发闷,疼痛,该吃点什么药?”
那掌柜的连忙回道:“回大人,可有其他病症?”林陌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其他都还安好。”掌柜的便道:“若是只是偶发,那最多用点黄芪、丹参补一补便好。”
林陌点了点头,一旁任凡翻着账册向林陌笑道:“你这可是帮洛尘雪问的?”林陌笑道:“随口问一问罢了,她偶尔会犯些胸闷,多半是太小性子,经常生气所致。”
“她要是知道你背后这样讲她,怕是又要恼你。”任凡笑着摇了摇头,将账册递回给掌柜,然后道:“掌柜的,若能想起和买羊钱子有关的什么事,便写个信递到翰林院去,就写任凡收就行。今天的事,不要透露出去半个字。”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那掌柜连连点头,然后如释重负的送任凡二人出去。之后一下午时间,任凡与林陌走遍了京中大小十数家药铺,都没有人见过有谁买了这么多的羊钱子。
两人徒劳无获,眼看天色将黑,只好往文华苑去。林陌皱着眉,想了想问道:“会不会她是各处药房各买一些,最后凑成一坛子的?”
“不会。”任凡缓缓摇了摇头:“宫里人能出宫的机会很少,能出来买一两次东西已经是不容易了,没时间这么多家药铺一一买去。而且你也看了,药铺卖的羊钱子是只有晒干的,想买到能挤出汁液的新鲜果子,更加难上加难。”
“这么说果然。”林陌迟疑了一下,然后与任凡对视了一眼,任凡挥了挥手道:“罢了,明日再议吧,今天都太累了,先歇着吧。”
林陌也觉得奔跑一天,身心俱疲,两人到了文华苑,有贵骆安排的宫人在此侯着,领两人到了值房,各自沐浴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