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方敬远家,桑仕文便忙着将酒菜摆好,江无忧则和老爷子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去墙角的一个木书柜里找相关的书。
方敬远看着江无忧,微微皱了皱眉:“这小兔崽子,是看我来了,还是拿我这当图书馆了?”
桑仕文给方敬远满上了一杯,又看了看江无忧:“爷爷,您甭管他,他查东西呢,我们今儿买了一个什么……章,有几个字不认识。”
方敬远缓缓点头:“篆书的吧……”
“啊?您老怎么知道?”
方敬远端起杯喝了一口,道:“这小子收老货不跟爷说,老章基本上都是篆书的……”
“好么,爷爷您真圣明,四儿也不是不跟您说,主要他也是今儿刚买的,对了,我这儿还有印出来的样子呢,您瞅瞅。”
桑仕文从口袋里把那张带有红印的纸拿了出来,平摊在了桌面上。
方敬远扫了一眼,那本来眯缝着的双眼突然睁大了一些。
“八斗子建一斗客……”
方敬远一边用食指轻敲桌面,一边说道。
闻言,正在书架前找着篆书字体书籍的江无忧突然一愣,旋即转头看向了方敬远。
“爷爷,您……能看出来?”
方敬远瞥了他一眼:“孙贼,你这点墨水还是不够啊。”
江无忧立刻上前,拿起那张纸又看了一遍,旋即重复着老爷子的话。
“八斗子建一斗客,客……”
桑仕文看着他,显然是满脸懵逼,他当真是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方敬远却微笑地看着江无忧,似乎等着他自己来揭开答案。
突然,江无忧双眼睁大,一脸惊讶地看向了方敬远。
方敬远缓缓点头:“小兔崽子,你又捡到宝了。”
“爷爷,谢……谢灵运?”
谢灵运,南北朝诗人,后入庙堂,出身官宦,开创了山水诗风派,其作品《登池上楼》中的“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一句也成为了流传至今的千古名句。
当然,谢灵运最有名的便是那句才高八斗,原句为谢灵运酒后自叹:“魏晋以来,天下才共有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分一斗。”
其中,石为古代一种计量单位,曹子建指的是曹操的第三个儿子曹植,才高八斗自然指的就是曹植。
而这句话不但看出谢灵运对曹植才能的欣赏,同时也体现他本人的狂傲,自诩才能与曹子建以外的古今能人同为一斗之才。
八斗子建一斗客,至于最后一个客字,其实恰恰指的就是谢灵运本人,因为他的乳名就是客儿。
“谢灵运的闲章,是个物件儿,绝对是个物件儿,孙子,别管外面啥价儿,这玩意儿绝对不亚于瓷器。”
江无忧点点头:“是,爷爷,如果这真是谢灵运的闲章,那文化价值或者历史价值简直是这个了啊。”
说着,江无忧竖起拇指。
“东西肯定是真的,没什么可怀疑的,瞥上一眼,南北朝的味儿都过来了,好东西啊。”
方敬远拿起印章又看了看,脸上持续着欣赏的笑容,似乎江无忧买到了宝贝,就好像他自己捡了漏一样。
桑仕文一脸懵:“谢灵运?干嘛的?爷爷,值钱吗?”
方敬远没有理会,而是看了看江无忧:“古时候的印章,是越往上倒,印章整体越薄,早期的印章就是个薄片,到后来慢慢厚起来,到现在一个手章,跟个柱儿似的。这东西厚度不过两公分左右,孙子,你懂了?”
江无忧也看了看,其实这东西肯定是老的这没有问题,毕竟先前在陶罐儿里,他就已经发觉到白光的存在了。
只是他一直担心这是老玉新章,也就是玉石是老的,老到汉晋时期,但这章是后刻的。
这种情况并非没有,尤其是出现在明清两代,到了明清,不少人已经有了古董意识,很多文人墨客或者达官贵人都喜欢老的东西,包括玉、木头,甚至包括后来乾隆爷玩儿老核桃。
还有一种就是玉是老的,章也是老的,但后人觉得这玉石不错,适合给自己刻章,就把原来的章磨掉,然后在重新雕刻,这样的话,整个玉石章肯定会变得更薄。
“爷爷,您说……有没有可能是老玉新章?”
方敬远摇了摇头:“不会,字口的痕迹带着明显的解玉砂,和面儿上的完全相符,老的,晋代前后。”
“解玉砂……”
江无忧旋即再仔细看了看,的确,解玉砂痕相连,玉和刻字是一体的。
所谓解玉砂,是古代切割、打磨玉器的工具,通过解玉砂痕迹来判断,能在一定情况下辨别真假,甚至可以粗略判断年代。
解玉砂也叫碾玉砂、刑砂,这种工艺一直延续到晚清甚至民国也有,然后才发展为现在的砂轮打磨。
“还真是,那就没有疑问了,”江无忧一笑,将玉闲章攥在手里,“爷爷,这算是大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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