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忙着呢?”
“没有,薛老板您有事?”其实薛明贵来,江无忧和桑仕文还是挺不待见的,不过来了就是客,总要迎一下。
“没什么事,就是早上看你们这进东西,你也知道,我们那比较忙,所以这会儿才得空过来展一眼!”
薛明贵这话意思很明显,就是挤兑这雅韵轩没什么人气儿。
江无忧轻笑一声:“得了,那我就不招呼您了,您慢慢?。”
薛明贵也没理会,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看到那个铜制黄道经纬仪的时候,薛明贵就来气,他道:“小江啊,这个经纬仪……我可是记得的,上次我慢你一手啊。”
“好说,我毕竟年轻,比您快点是应该的,您说是不是?”
薛明贵这个气啊,本来还打算说道说道,但江无忧一张口就把他噎回去了。
小子,气焰真旺,有你哭的时候。
很快,他又看到了江无忧从自己店里买的仿龙泉粉彩三件套,心里也是憋闷,这可是赔了几千块出的东西啊。
不过他马上又注意到多宝阁的玻璃窗里还摆着那几个小瓷娃娃,不禁一笑。
“哈哈,小江啊小江,你这是多缺货啊,怎么把这几个玩意儿也摆上了。”
江无忧扫了他一眼:“是啊薛老板,我们小门小户没法和您比,这刚开张货还没上齐呢,就摆上呗。”
薛明贵摇头而笑:“可怜啊,开古玩店到这个程度,你们也是真可以了,我记得这是当年我去乡下收东西,为了蒙眼就一起收来的东西。”
所谓蒙眼,也是行话,指的是为了怕货主注意,然后就找个理由把所见的物件儿一起收了,让货主不明不白地把货卖了,还不知道里面有真东西。
江无忧一笑:“是吗?那您可真够可以的,为了蒙眼都能买到金代的红绿彩,佩服佩服!”
“什么?”
薛明贵一愣,金代红绿彩?这个词儿他是的确听过,但没见过这类的东西,现在一看,莫非……
“小子,你说这几个小瓷摆件是红绿彩的?”
江无忧耸耸肩,点了点头。
既然你来就是为了那话堵心我,那我也就甭客气了,你薛明贵这么大的老板,眼皮子底下走了宝,不知是啥感觉的。
薛明贵深吸了一口气:“小子,话不能胡说,为了置气,把这东西说成老物件儿……太不成熟了。”
江无忧笑道:“那就看您怎么理解了,反正感觉都是您的,我无所谓啊。”
薛明贵又看了看那几个瓷娃娃,这么看……到真有些磁州窑的味道,难道真的是红绿彩?
他只觉双腿一软,坐在了茶桌前的凳子上,一脸的恍惚。
走宝不算什么,可在后辈面前,又是自己很讨厌的对手后辈面前走宝,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雅韵轩立刻安静了下来,江无忧也不说话,继续在电脑上搜索着玉石相关信息,而薛明贵此刻似乎只能坐在那调整呼吸了。
现在走,那叫被人家赶跑了,现在不走,留下来理论,那叫没本事倒后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索性坐在这里也就不说话了。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哟呵,我说这店名儿看着那么难听呢,敢情是有个膈应人的老板!”
这声儿一来,桑仕文整个人一愣,赶忙跑到柜台后面坐着去了。
江无忧也是心里一颤悠,不过他不能躲了,只能硬着头皮做出一脸笑容。
“哎哟喂,这不是黄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
看着江无忧嬉皮笑脸的样子,黄良庸皱起眉摆了摆手:“边儿呆着去,甭跟爷套近乎,给我整把凳子过来,伺候爷一口茶。”
江无忧看了看薛明贵,笑道:“不好意思,我们这儿就两把凳子,要不您问问这位……”
黄良庸都没等江无忧说完,直接怼了怼薛明贵的肩膀:“你干嘛呢?起来啊!”
薛明贵一愣,抬起头看了看黄良庸:“黄、黄爷……”
黄良庸爱物件儿,自然也没少来古玩城,这薛明贵能叫出来也并不新鲜。
“甭废话,起开!”
要是平时,薛明贵或许还得说点什么,但这会儿恍惚的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赶忙站起身来。
黄良庸坐了下来,脚踩凳子垫在屁股底下,指了指茶杯:“给爷洗洗杯,伺候茶,小子,今儿咱得倒倒账吧?”
“哟,黄爷,我伺候您不是应该的嘛,”说着,江无忧就给黄良庸倒上了一杯,“但您这火气咋恁大,来,先喝口茶降降火气。”
黄良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眼就逮上了多宝阁里的铜胎掐丝珐琅福禄双耳尊,这口茶差点儿没喷出来。
“小兔崽子,那个双耳尊还摆着?你是想气死我是吗?”
江无忧赶忙赔笑:“别、别介啊,黄爷您气度大,今儿不会来倒后账,打算拿走吧?”
黄良庸白了江无忧一眼:“滚蛋,你爷爷没那么玩儿不起,不过这东西……”
正说着,黄良庸停了下来,双眼又盯上了一处。
“哟喂,那个谁……”黄良庸指了一下桑仕文,“把那个炉子给我拿下了?一眼!”
黄良庸所说的正是明仿明落款琴书侣的宣德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