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去问叶承罢了。
这次钟万候没有将叶承领到会客厅,而是找了一间偏房坐了下来,刚一落座就直奔主题,开始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叶承当然是知无不言,将与钟万候、钟晴分手后如何到了水鬼门,如何又护送魏柔到峨眉山,如何为了给阿雅报仇见到了广禅和尚,以及最后如何遇到任红渠、张宇初与洪游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叶承对待钟晴可以说是一片至诚,所以对待钟晴的父亲自然也就毫无隐瞒,但是他不知道,钟万候听后比罗通天遭遇不测更感到惊异的是多少人苦苦追寻的建文帝下落,竟然被这小子发现了,而他多日来苦心的布局就差这一枚棋子了。
“这么说,你找到了建文帝?”钟万候深谙经商之道,越是想要得到的商品,就越要表现的毫不经意,所以他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问道。
“只是见到了他的几个臣子,建文帝本人却是未曾看到。”叶承苦笑道。
钟万候点点头,继而说:“罗通天既然能够逃离洪游天之手,说明现在并无大碍,若要找他的确有办法,只是不足为外人道,所以这件事情你就不必再操心了,我自会找到他并确保他的安慰。”
叶承起身拱手道:“若是如此,那真是太感激钟大侠了。”
钟万候摆摆手道:“罗通天与我至交,帮他本是理所应当,如何用得着你来谢呢?叶少侠旅途劳顿,这边的事情你也说的清楚了,若是没有什么其他要务,钟某到不便久留,还请叶少侠自便吧。”
话语间叶承听出了钟万候有逐客之意,虽然心中想念钟晴,但是毕竟现在是在人家钟万候的家里,如何能够不识趣呢,所以犹豫片刻之后,叶承只好起身告辞。
钟万候也不送客,只是在座位上拱了拱手,他内心并非瞧不起叶承,只是他现在心意已决要将钟晴嫁与帝王之家,所以只好故意表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好让叶承能够知难而退,也让自己的女儿钟晴可以死了那份心。
钟晴眼见得父亲如此不近人情,当下知道劝说也是无意,于是连忙追了出去。
钟万候也不阻拦,心道就让他们道个别,以后天涯相隔,再不会有什么见面之日了,省的到时候这丫头再说我这个父亲冷酷无情。
钟晴追上叶承的时候,叶承已经走到了大门口,钟晴伸出玉手一把拉住了叶承的衣袖,叶承顿时身子一颤,立在门前,心中一片苦涩。
“你就这样走了?”
“不走又能如何?”
“我苦等多日,换来的就是这最后一面吗?”钟晴问道。
“最后一面?”叶承心中不解,禁不住回头望向钟晴,但却见钟晴已经玉容带泪。
“你可知道我父亲为何这次对你如此冷漠?那是因为他想将我许配给明成祖朱棣的二殿下朱高煦,也就是你的哥哥!现在朱高煦的使者就坐在会客厅中等待回复,所以我父亲才会如此对你,想让你知难而退。”钟晴哽咽道。
叶承听罢不由得呆住了,半响无语。他曾无数次梦见与钟晴在旷无人烟的地方奔驰、依偎,但是对于婚姻大事他却还未曾想过,一来是他还太过年轻,二来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处境,是没有什么资本去钟家提亲的。
但是残酷的现实已经摆在了面前,如此短短相隔的时日,钟晴竟然已经被许给了别人,这是叶承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们敢向我的父亲提亲,难道你就不敢吗?”钟晴哭道。
“你爹会答应我的请求吗?”叶承苦笑道。
“他不会答应,所以你就不去,所以你就听其自便,顺其自然,让我嫁给别人是吗?他不会答应,所以你之前对我说的话,许过的愿望,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就可以抛诸脑后,烟消云散,是吗?”钟晴的泪水中分明已经有了怨恨与无助。
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钟晴背后的远处,正是钟万候,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他知道这种感觉很痛,但为了女儿,他必须让她经历这种痛。
叶承拉起钟晴的手,苦笑道:“叶某只是一个无根无源的江湖浪子,能够有幸结识晴儿,实在是人生大幸,只是若论婚娶,如何能够高攀的起呢,叶某愿意就此告辞而去,换得晴儿一生幸福。”
说罢叶承突然松开了钟晴的手,头也不回的迈出了钟府的大门。身后留下了钟晴绝望无助的眼神与钟万候冷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