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最遥远的距离

;"既然这样，跟我们去所里做个笔录。"年纪大的警察说。

    警察局的气氛并不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不苟言笑，同事之间的小玩笑和俏皮话一样不断的从警员办公室里传出来，听到有人到访，他们收敛了笑容，换上了更加冷静的警容。

    从现场和他们一起回来的四十来岁的警察按照车主的描述做了笔录，笔录也不像电视里那样拿着牛皮本子在记录，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设计好的表格，分别需要按照表格的内容填上时间地点，事发过程等就可以了。

    做完笔录，袁量按照规矩还憋屈的按了手印，更为麻烦的是，他需要一个担保人。

    方正翔离开警局之后直接去了陆珠教课的幼儿园，既然是为了救大花，陆珠无论如何也要帮助那个好心的年轻人。

    他们直接去了方正翔住的小区，并在大花经常出没的地方找到了它。

    "陆珠，我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大花一见到陆珠就大声的诉说，它的"喵喵"声里夹杂了太多的情绪。

    "是有人救了你对不对？"陆珠问。

    "嗯，是有个傻子，我冲到马路中间，他也跟着我冲到马路中间，然后，那辆开得很快的车子就停了，要不然，我们都得死，真的好险啦！"

    陆珠和方正翔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我下次再来看你。照顾好自己。"陆珠对大花叮嘱道。

    "放心吧，有我呢！"方正翔轻握了一下陆珠的肩。

    "我送你回去吧。"方正翔说。

    "答应我把警察局里那个人保出来。"

    "当然啊，他救了我们的猫。我还要感谢他。"

    陆珠情不自禁的轻轻抱了一下方正翔，方正翔也想抱住她，却被陆珠推开。

    陈阿姨做好了早餐，TT用餐的时候，方正翔也起来了，他洗簌完一身清爽的坐下来吃早餐，和母亲一起吃早餐的次数并不多，气氛有些尴尬。

    "昨晚送你回来的那小子进了警察局。"

    "警察局？为什么？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只记得昨天聚会后他送我回家，后来的事我就想不起来了。"

    "是送你到家之后，他在我们小区差点被车撞。"

    "啊！那他没事吧？"

    "他没事。"

    "不对啊，那他又是怎么进的警察局呢？"

    "别人怀疑他是故意碰瓷，叫了警察。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把他保出来了。"

    "真谢谢你，儿子！你慢慢吃，我去看看他。"

    "你就那么风骚吗？"方正翔脱口而出，这句话他早就在心里憋了很久，只是说出来不恰当，其实，外人都这么说自己的母亲，今天不知道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

    "什么？"TT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过头来盯着自己的儿子。

    "没什么，妈你每天心里只有外面那些男人吗？那个叫袁量的三十岁不到，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是改不了当初的本性。"

    "是，妈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袁量是我的司机，我关心他是应该的，而且他是因为送我回家路上出的事，如果真有什么事，这也算工伤，我得替他负责。我对他的态度那是我个人的自由，你管不了。"

    "当初，也是因为你跟外面的男人好上了才不顾你襁褓中的孩子走掉的吧！"

    "不！"TT失控的大声喊道，她的眼泪已经像决了堤，从再也补不回去的缺口涌了出来。

    当初我和你爸爸闹离婚，你爸爸那边人多势众，抢了你的抚养权，我找了律师，律师说我没有收入，一个人也不方便带孩子，劝我放弃你的抚养权，我不同意，跑到县城去找工作，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卖医疗器材的工作，老板好心，给我签了长期雇佣的合同，还给我开了收入证明，原本，有了这个我就可以重新在法院那边争取到抚养权，可是，等我再回到村子里的时候，你奶奶却告知我你得了天花，求医无效，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那时候在家里找不到孩子，就真的以为你已经不在了，那以后，我的生活一片灰暗，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我躲到城里，每天以泪洗面，就这样过了五年，我遇到了一个以前住在隔壁村的人，他告诉我方家有一个孩子，那孩子差不多五岁。

    我连夜坐火车赶回去，看到了你，我把你抱起来就跑，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你那时还咬了我，你不知道是妈妈。

    "那后来呢？"方正翔问。

    "你还小，不能在外面流浪，我带着你回到了我一个人生活了五年的城市，在哪里还给你找了幼儿园，"说着，TT把头垂了下来，"就在你上幼儿园的第三天，你被你爸爸接走了，他还是五年前一样的口气，他说我们的孩子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这个孩子是姑妈家的孙子。"

    "究竟怎么回事？"方正翔问。

    "你姑妈家住得偏远，没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跑去问你姑妈，她居然和你爸一起做笼子骗我，还说我偷别人的孩子。"

    "他们说的你都信吗？"

    "我不知道，我也怀疑过，可是那时候我太年轻，刚刚二十出头，我是被他们骗了。是我太傻。"

    方正翔陷入了沉默，面对这样的身世，他竟然无话可说，他已经长大了，就算从前发生了再多的误会，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他的父亲一直告诉他，他的母亲是跟别的男人跑了，去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他是抱着对母亲的怨恨长大的，母亲的形象已经定格了，而母亲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也没有方正翔生活过的轨迹，这一切造物弄人的空白该怎么去填补，还是说，任由它。

    方正翔不知道，TT也不知道。

    最亲近的人，最遥远的距离，这一切仿佛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