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工桌的主人王老师就走进了办公室,杜迷津还没从被钟念白顺手牵羊的憋屈中回过神来,就听见王老师随口问了句:“杜老师,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跟你一起新来的钟老师才从咱们办公室出门,我看他走的挺急的,也没顾上跟他打声招呼,他来咱们办公室有什么事儿吗?你俩好像挺熟的哈。”
这个王老师年纪和杜迷津不相上下,据说家境不错还是单身。杜迷津听着王老师语气中明显掩饰不住的试探,心里忍不住腹诽着“这个钟念白,仗着一张祸国殃民的妖孽脸,遍地招桃花,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可怜面上确实一脸如常的冲着王老师笑笑,顺着刚刚钟念白走时候留下的理由说道:“哦,没有没有,我和钟老师就是同一批考进来的同事而已,谈不上多熟。考试的时候倒是闲聊过几句,钟老师知道我爸爸是卖茶叶的,就让我帮着带两罐好一点的绿茶。这不,刚才就是来我这儿取茶叶的。”
杜迷津说完看着王老师脸上将信将疑的表情,又故意意有所指的说了句:“不过王老师,这个钟老师好像挺喜欢喝茶的,我估计谁要是对茶道比较有研究的话,应该会和钟老师很有共同话题吧。”王老师听了杜迷津这么明显的递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与杜迷津相视一笑后,低头忙自己的事了。
上清教,秦济世的房间里,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隐隐约约的萦绕在整间房子中。秦济世和一年轻男子,隔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围棋桌,相对而坐。秦济世缓缓落下手中白子,悠闲的端起左手边的茶盏,喝了口茶水后,静静地望着对面举棋不定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盯着棋盘久久不语,脸上的眉头越皱越深,半晌,将手里的白子颓然的扔回了棋盒里,抬头看着秦济世挫败的说道:“师傅棋艺出神入化,弟子所有棋路都被师傅洞察先机,这一盘弟子已经是满盘败相了,实在是想不出还能下在何处。弟子认输,心服口服。”
年轻男子的话语里虽然全是奉承,可是秦济世看上去却并没有很愉悦。只见他目光深沉的盯着年轻男子,也不说什么,只是这样的目光本身就充满了压迫感,年轻男子已经深深低下了头,不敢与秦济世对视。就这样,两个人僵持了一阵后,才听见秦济世一声叹息,缓缓开口说道:“你也就这点本事了,难堪大用啊!”说完秦济世将目光落向远处,似是感慨般幽幽说道:“你们这帮孩子里,要说机智,谁也比不过迷津啊。这下棋何尝不是一种布局呢?目光短浅,只看得到眼下,却不忘长远处考虑,眼下陷入困境就束手投降,如何能成大事呢?”
“弟子知错,师傅教训的是。弟子学艺不精,可师傅您运筹帷幄,弟子与师傅根本没法比啊。只是弟子虽然愚笨,但对师傅可是一片忠心,望师傅明鉴。”年轻男子听到秦济世这般夸赞杜迷津,有些委屈有些不服气的回道。
“你也就占个忠心了,可叹我门下弟子二十余人,竟没有一人可堪重用。迷津倒是个好苗子,可惜了,这好好的道家弟子却偏偏沉溺于儿女情长,我这一腔宏愿,她也是半点都帮不上忙啊,白白浪费了我当初培养她的一片苦心啊。”秦济世不是没有听出年轻男子对杜迷津的嫉妒,只是他非常清楚,眼前的人也就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师傅,迷津师妹虽然聪慧,可是却对师傅存有二心。师傅英明,迷津师妹辜负了师傅的栽培,决不能心慈手软啊!”
“长本事了啊,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如何对人了?”秦济世听了年轻男子的话眉毛一立,语气中满是不满的反问道。
“弟子不敢!师傅您息怒,是弟子逾越了。”年轻男子听出秦济世话里的严肃语气,立刻吓得起身跪在秦济世面前,噤声道。
秦济世望着面前俯首跪着的年轻男子,不是不知道他此刻的表现只是迫于对自己根深蒂固的恐惧,心里还是不服气的成分居多。秦济世有些恼怒,但眼下毕竟是用人之际,为了接下来的布局,他不得不装出一副慈祥的面孔,对着年轻男子伸出手虚扶了一把,说道:“起来吧,我又没说你什么。你的忠心为师自然是明白的,你我既是师徒,也是心腹,你不用在为师面前这般小心翼翼。只要你做好我交代的事,该罚该赏,为师心里有数,总不会薄待于你的。”
年轻男子听了这话,又见秦济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犹豫了一下,慢慢站起身,依旧低着头面对着秦济世,不敢再随便言语了。秦济世倒也没再说什么重话,他又喝了一口茶水后,轻声的对年轻男子说道:“坐下吧,咱们师徒来把这局残局走完。为师刚才说你的话也是恨铁不成钢,你是为师最器重的弟子,不然也不会将这重任落在你身上。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过于耿直了,对事情的分辨只有眼前的成败是远远不够的。就说这盘棋吧,你现在看来是已经输了,可你若换个角度来看,或许整个布局另有生机也不一定呢。你且先坐下,看为师教你,如何在逆境出绝处逢生。”
年轻男子听了秦济世的话后,老老实实的坐回了桌子边上,认认真真的盯着棋盘。只见秦济世拿过年轻男子手边的棋盒,从其中掏出一枚黑子,对年轻男子说道:“这一盘棋你输就输在所有的棋路都走得不够隐晦,想往何处布子,布成什么样子,都是真真实实的摆在对方面前。你记住,一旦你所有的谋算都让对方看得一清二楚的时候,你也就失了出奇制胜的机会。所以这下棋就和布局一样,要想胜,就要让对方猜不透你的棋路,你明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