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块天然草皮被铲了。
往露出来的头层土壤里一瞧,全是一只、两只、三只、四只扭着身子的蚯蚓,有的粗有的细,有的红有的黑,有的半红半黑,吴洱善拿起拐杖碾死了一个。
“洱善,你个小事精,仔细你的小嫩皮,那拐杖是你爸爸的,你在乱搞什么?”吴夫人一早起来就觉得家里人来人往,什么花匠、花卉设计师、DJ一堆人连着看不见的轴子转啊转。
“我真抱歉。”吴洱善把拐杖拿给管家,“去冲干净,别让我爸晓得了。”
吴夫人拉着吴洱善走到廊下,当年薄湄过世,她的宝贝女儿干过不少荒诞不经的事,现在闷不吭声离了婚,说不定又要干些“惊父母泣亲戚”的鬼马事。
“小宝贝,你告诉妈妈听来,大清早就搞这么大动静是要做撒西?”
“天气闷热,想要请朋友们来家里玩。”吴洱善搂住母亲,“女儿心里有一件事情很不明白,自己琢磨是琢磨不清楚的。”
“……小宝贝,感情破裂就是破裂,你再怎么琢磨也是破镜难圆。你还小,人生的路还很长,得向前看。”吴夫人爱怜摸了摸吴的脸,“瞧这脸瘦的。”
吴确实瘦了,不过这瘦得不像是因为悲痛欲绝,更像是……不知从哪儿来的什么妖女在吸取吴的精气,“你这两天是不是都没睡觉?”
“哦。爸妈,我觉得自己没脸见你们。结婚没多长时间就离了。”
“……”吴夫人笑着摇摇头,女儿到底是长大了,懂得顾忌父母的感受了,她揉了揉眼睛,说:“姻缘这事儿,来就来了,去就去了,就像花儿开了你拦不住,花儿凋谢,你也拦不住。就像是这指尖的风,你抓得住吗?”
这时风吹响了檐下的瓷娃娃风铃,吴洱善望着母亲眼里的谆谆的爱意,眼里不自觉就带出了泪意,吴夫人不忍她落泪,就岔开话题道:“你看小欢喜那孩子,话是不多,可她比你努力多了,事业上一步步来,婚姻上也是一步步来,踏踏实实的,现在怀孕了也一样儿都不落下。你们是这么好的朋友,好好学学她。”
“……她有这么好吗?”吴不解的问。
“她比你们小一辈苦多了,你看她胡闹过吗?没有吧。哪家继女跟着后妈有好日子过,你容姨那脾气对她和她哥哥都不见得好,可她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都有了,温家谁不服她。哎。我是没这福分了,孔夫人真是有后福,娶了这样的儿媳,往后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要是有这样的媳妇,我还不乐到天上去啊……”吴夫人摇摇头,“个人有个人的性格,妈妈也不是要求你要像人家一样不急不躁踏踏实实,可近朱者赤,你得学习学习人家身上的定性才好。”
吴听完母亲的话,就像是被霜打歪的黄瓜一样万分不悦,吴夫人见状就笑了,“好了,我的小宝贝。开心些,好好开个派对,舒缓舒缓也好。”
“妈,那温禧和詹半壁比,你看谁好?”吴歪头靠在母亲身上撒起娇来,心说自己的亲生母亲总要偏爱自己的,没想到吴夫人想了大半天,最后悠悠的说:“难比难比,不相上下。”
“那我呢?”
吴夫人笑着说:“你和她们不同,更难比。再说,你们三个是多年好友,又有什么好比的,又不是北国王室的人要在你们三人中间选驸马,还争啊?”
“……不行,妈,你得说我比她们好。女人都见了我们三个,都会第一眼爱上我,快说啊,妈!”
吴夫人大笑出声,“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不和你胡闹,你爸爸今天要去礼佛,我也和他一起上山的。等我们下山来,家里最好恢复原样,省得你爸刚觉得你长进了,你又退步给他看,知道了吗?”
“妈,你说嘛。”吴洱善摇着母亲的手臂,吴夫人推开她,“忙你的去,别来搅我。你浑身都是桃花味,闻着我头疼。”
吴掐着腰,站在廊下问:“你们要去山上几天啊?”
“两天。”母亲冲她摆摆手,这时候有一群人捧着大束鲜花吴的眼前走过。
鲜花掠过,母亲已走远,吴洱善一个人站在廊下。
风铃叮当响,心里的警铃也叮铃作响。
吴夫人找到吴先生的时候,这位老绅士正站在镜子前刮胡子,他一早就听见屋外嘭嘭嗙嗙的,不肖多想他就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又要上房揭瓦了。
“你早就醒了呀?”吴夫人揉了揉耳朵,鼻端还是萦绕着那股似有若无的桃花味,她接过剃须刀,“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免得沾你手上泡泡。”
“哎呀,我来我来。哪有人像你一样,一把年纪还是不会自己剃须的,搞得泡泡满脸都是,要是让别人看见,我脸上好看呀。”吴夫人对吴先生说话总是娇滴滴的,吴先生笑了,他坐到椅子上,让吴夫人给她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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