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绝对不会。一、两次可能误会,但屡次三番就不是误会了,挪用省厅拨下来的专款就不是误会了吧。他明知道,我急用这笔钱,可他就是瞒着我挪用了。”
柳三棉笑了。
王社一直没说话。他知道,这种场合,这个层面,他是不应该插话的。从高校初到地方工作,一切还要有一个适应阶段。
镇书记郭瑜停下来,指给他们看,说,那山坡,土质很松,如果下场大暴雨,就有可能塌方,泥土就会被冲进地里。他又换了一个方向,说,那一块光秃秃的坡地也一样。像这种地方,还有好多处。他说,现在已经是雨季了,梨花湾的老河口需要治理,疏水渠道也要治理。上次省厅的几位处长下来,都勘查过,他说,省厅为什么拨下这笔专款,就是要应付这个雨季。
柳三棉回到办公室,却见不只是展毅在等他,展毅那个组的其他组员也一起等他。柳三棉脸色便变得凝重了。柳三棉觉得应该到财政局去,与财政局局长坐下来面对面谈,再在电话里谈,谈多少次也谈不出结果。他只带了王社去财政局。接待他们的是秘书科的一位年青女秘书,长得有点像李冬子,胸也挺挺的,但从后面看,柳三棉就觉得她比李冬子逊色了许多。她说,局长马上就回来。她把他们带到财政局局长的办公室。那办公室很窄小,放一张办公室桌,一套沙发,摆一副茶具,就显得没走动的地方了。
柳三棉心里想,这财政局局长还是很简朴的,换了别人坐他那位子,掌管着市财政这大钱包,还不把自己的办公室装修得漂亮漂亮。女秘书蹲在过道上给他们沏茶,王社便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你去忙你的吧,我们自己来!女秘书笑了笑,却没停下手里的活,把茶沏好了,斟满了,才说,你们再等一会吧。然后出去了。
展毅来了,他说,市财政局就有一个装修得很像回事的乓乒球室,也招了几个乓乒球打得不错的女干部。当然,我并不是说他和那几个女干部有什么绯闻。其实,招几个女干部陪打乓兵球,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有的单位领导都喜欢这样,比如,喜欢跳舞,就招几个舞蹈学院的回来,有事没事,就陪着跳跳舞舞。市长龙彪家人不在这里,晚上闲着,所以,几乎每天晚饭后,都在市财政局和他们一起打乓乒球。展毅还告诉柳三棉,那财政局局长为了接近市长龙彪可是用了绝招了。
柳三棉问:“什么绝招?”展毅说:“你知道后,会自叹不如。”柳三棉说:“我可没想过用什么绝招去巴结市领导。”展毅说:“你就清高吧,就说自己是靠工作能力得到市领导赏识吧!”柳三棉笑着说:“我这人还虚心,也不会这么说。”展毅说,财政局局长听说市长龙彪喜欢打乓乒球,就想约市长龙彪去他们局,但冒冒然的,又觉得不好,就想了一个办法,叫市长龙彪去视察工作,视察完工作,就留市长龙彪在局食堂吃饭。展毅问,你知道他们吃什么?
展毅自问自答,也不知他怎么就知道市长龙彪喜欢吃鸡,特别喜欢吃农家饲养的土鸡。财政局局长为了更有理由留住市长龙彪在那吃饭,就亲自下厨。那鸡蒸得可是?着秒表都没那么准的,多一秒嫌熟,少一秒嫌生。他说,你知道,他为了蒸到这水平,化了多少心思?经历了多少挫折?听说,他家里人吃他的试验品,吃得以后见鸡就呕吐。柳三棉没有笑,说:“你都打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他有点相信这传闻,他第一次和市长龙彪下乡调研时,见他吃鸡那馋相,还历历在目。他想,财政局局长这么处心积虑,与市长龙彪的关系发展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也是可想而知的了。他想,他只能借助许传生的力量了。但是,在借助这股力量时,他又不能让他们感觉到他柳三棉作了什么手脚。柳三棉打电话给许传生,他说,他遇到困难了,想许传生出面给他解决。许传生在电话里“哈哈”笑,说,你柳三棉可是大能人,还会遇到麻烦事?柳三棉说,我自己如果能解决,我是不会劳烦你的。许传生说,这一点,我很清楚。他说,我在地级市开会,吃了晚饭才回去。八点吧,八点你到我办公室来。
柳三棉一见到许传生,先就递给他一个书面材料。这是文化事业局以一个广告制作商写的匿名信。那局长说,这写的都是实情,也是经那广告制作商口述整理的。匿名信第一部分主要写,今年以来,文化事业局共在他那里制作文艺晚会布景的彩色喷画若干幅,总费用若干元,多次催款,至今未付。第二部分主要写文化事业部门是化钱多,赚钱少的部门,市政府应该给予大力支持,文化事业才有发展,否则,仅靠这种近乎于欺骗人的手段来发展文化事业,那全市人民就真是穷得只有钱了。第三部分主要写,市政府应该督促文化事业局,尽快把发展文化事业的拖欠款偿还给他们这些竭尽全力支持文化事业发展的文化人。洋洋几千字。写得有些罗嗦,但那局长说,这是故意的,如果写得太干净,太简洁,谁都知道是他们文化事业局的笔杆子们泡制的了。
柳三棉突然觉得感觉到好象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孤独寂寞失落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