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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亭使劲眨了眨眼睛,想要把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收回去。他不是个喜欢哭的人,就算面对死亡他也能决然面对,但这是两世里感受到唯一的一个亲人的关怀。拳拳之心,愧不敢忘。
但是如此突然地离开,江云亭又有些不放心。
冉泰瞪着他道,“男子汉下决定当果断,就离开一年而已,江府能有多少改变,就算是失去的亦能重新夺回来。”
江云亭连忙低头受教。
冉泰又长叹了口气,“难得离京,如身体好一点,也可去祭拜一下你娘亲。”
江云亭眼睛又酸了酸,连忙应下,“孙儿知道了。”
要离京一年,这件事江云亭回府后向江震报备了一下,江震立刻就同意了。
然后江云亭又把荣伯叫来,告诉他,“荣伯,这一年内我要出去游学,如果江府待不下去,就去冉府好了。”
荣伯当场就舍不得了,“少年,你去哪里,老奴也要跟着你。”
江云亭拍了拍荣伯的肩膀,“荣伯你放心,我会带着青章,他会照顾好我的。”
荣伯叫道,“少爷你怎么就只带一个小厮出门,不行,老奴也要跟着去。”
荣伯以为江云亭又受到不公平待遇,离京地风餐露宿受苦的,不管江云亭怎么讲,他都叫着要跟着。
江云亭:“……”
好不突然安抚好荣伯,江云亭再也没对别人说。
那个人的影子刚刚浮上心头,江云亭急忙摇头甩开。
当夜匆匆收拾了行李,第二天就出发了。
因为之前已经跟冉泰辞行过了,所以江云亭便直接出了城。只是马车刚行驶到官道,他就被拦下了。
远处一个骑行的身影越来越近,江云亭看到这人时,不由咬住下唇。
顾景熙待马跑到江云亭跟前,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看着江云亭低着头的声音,微微有些生气,“怎么要走也不说一声,本王就让你如此不耐?”
江云亭轻轻地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走?”然而他的声音太轻,如果仔细听,能听到他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急切。
顾景熙哼了一声,“本王当然知道。”说到这儿,他话语停了停,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道,“伸手。”
江云亭惊讶的抬头,他抬头太快了,以至于没来得急隐藏脸上慌乱无措的表情。
顾景熙微微弯了弯嘴角,又很快收住。冷淡道,“伸手。”
江云亭看到对方手里拿着一块碧玉,迟疑了一下,缓缓抬起手。
然而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太明显,顾景熙不悦道,“让你抬手就这么痛苦?”
江云亭愣了愣,道,“不是,我前天练箭,手臂连伤了。”
顾景熙在他手臂上捏了捏,果然捏到一块硬邦邦的肉块,神色才一缓,把玉佩放在江云亭手中,“就当是临别的礼物。”
“谢谢。”江云亭看着碧绿无瑕,水光十足的玉佩,只觉这个礼物是不是太贵重了点儿?
顾景熙也低头,却在看江云亭的手,指缝无垢,干净白皙,但在看不见的地方已染上了鲜血。他又把目光落在江云亭身上,从上往下看,江云亭肩膀瘦弱,身材也比别人更为纤细,只怕京城中没人会想到一手策倒崇王的人竟是如此病弱的一个人,甚至他还在学堂读书,还没有真正的站在朝堂之上,令人所知。
顾景熙十分后悔,他怎么没有好好保护他,让他的手染上了血腥。
他想起之前在冉府听到的事,当时他万般不敢相信,这个人竟是存了死志。于是,便有了他上前一问。
冉泰也说了,他这个外孙,从小孤苦无依,亲娘早死,而亲爹把他放逐到乡下,后母更是心计恶母。怕只怕江云亭把冉泰当成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冉泰年事已高,如果他离去了,江云亭也不想活了。
不过冉泰当时也说要给江云亭找门亲事,顾景熙立刻替江云亭拒绝了。
“你一定要好好的。”顾景熙上前一步,把江云亭揽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江云亭愣了愣,不知为何这一次他不想伸手推开他。
顾景熙把嘴唇贴在江云亭的耳边,不断重复着道,“你要好好的。”让我成为你的亲人,然后你要好好的活着。
“嗯,呈殿下吉言。”江云亭微笑着说。
顾景熙身体一僵,苦笑着想道,是了,柳柳对他还没有一丝感情。他拥抱的手不由松了点儿,然后,他又紧紧抱住江云亭,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对着他的唇瓣印下深深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