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江上,烟波浩渺,杨柳依依。
乌篷船中,一破落书生,怀抱一柄锈铁剑,鼾声如雷,还不时用手捞捞屁股。
撑船的老翁长篙一送,沿着浅水区的芦苇荡驶去。
“唉!现在的读书人啊.....”
未几,晚霞晕染,水天一色,凉风徐徐。
“先生,先生,到岸了!”
老翁喊了几声,不见动静,又不敢太过大声,怕惹怒了这些所谓的读书人。
可这天色将暗,再晚些可就赶不上老婆子炖的鲤鱼汤了。
想到鲤鱼,顿时有了主意。
用长篙吊起一条腌了三年的老咸鱼,缓缓送到书生鼻子边。
那书生鼻翼煽动,竟不觉臭,反而流着口水,一口咬在咸鱼上,口中嘟囔着:
“美人儿,你这葡萄咋是咸的!”
这一幕操作把老翁震得一脸懵逼,这世间还有这号人物!便也顾不得了,大声喊道:
“先生!到岸了!”
“咣”当一声,锈铁剑落在船舱甲板上,把正梦到美人的书生惊醒了。
书生醒来,梦中婀娜轻纱、肤白貌美的美人儿,瞬间变成了黑脸皱皮、缺牙黄斑的老叟,又觉口中恶臭、口渴,不由得发怒。
“你这老头,扰人清梦!我正与圣贤对坐论道,却被你搅扰了去!”
老翁见他无耻之尤,本想怼他两句,这圣贤难不成是个美人儿?但自己常在河边撑渡,啥样的鸟儿没见过。只是满脸堆笑。
“本不敢叨扰先生,只是这船已到岸……”
那书生见已到码头,正事要紧,便也不纠缠,捡起铁剑,问道:
“这渡钱几何啊?”
“承惠二十文!”
书生摸了摸腰间荷包,不过十九文钱,掏出递给老翁,一本正经道:
“本来你刚刚扰我清梦,要罚你三文的,不过本少爷见你今日撑船卖力,便多赏你两文吧!”
老翁也是无语,世间读书人这是咋了,竟也变得如此没底线。明明没钱,还说是赏。
算逑,跟这穷酸较啥劲,早点回家才是。
那书生抱着剑下了船,便吹着口哨往城里走。边走边想,今天要去那家接受供养呢!
城东老里长家?嗯,不行,他那老婆娘说话尖酸刻薄,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城西孔秀才家?嗯,好像也不行,去了说不定还指着吃我的呢!
……
唉,还真是难选呢!这全城三千多户人家,有福气供养本学者的还不多呢。
刚入西城门,没走几步,便见到醉香楼二楼上,几个贵公子正在吟诗作对,还有美人相陪。
心中顿时有了主意,看来又到了劫富济贫,平衡天道的时候了。
于是大踏步迈着外八字进了醉香楼。
门口店小二见状,赶紧跑到掌柜处,低声道:
“掌柜的,那蹭吃蹭喝的落魄书生又来!”
老掌柜也扭头看了一眼,却是那全县出了名的落魄书生怀英,绰号“坏人”或“怀神童”!赶紧交代小二:
“小声些,别让他听到,到时指不定又要拿钱赔罪!”
“哦哦哦,小的知道了!”
怀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上了二楼,见本县县太爷二公子荣华和富商独子傅贵,领着几个县学秀才正在附庸风雅。便大老远招呼:
“哎呀呀!我说这酒楼里咋突然灵气逼人,金碧辉煌。原来是荣华富贵在此啊!”
荣二公子也曾在学院见过这怀山院“怀神童”,又见其满脸堆笑,说话又好听,便也假装兴奋回话。
“哎呀,原来是怀神童!失敬失敬。”
怀英心想,就怕你不接茬!随即上前随意行礼,突然脸色一变,略显严肃道:
“嗯!只是……”
傅贵早就知道这怀英乃是读书人中最爱蹭吃蹭喝的玩意儿,又见他故作深沉,便不耐烦道:
“只是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只是这金碧辉煌中有股子铜臭味!哈哈哈,这不,我还没说呢,就有人放屁了!”
傅贵稍稍一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骂自己呢!正要发作,却听荣二公子轻摇纸扇,哈哈一笑。
“有趣有趣!不知怀神童,这是有人相约,还是一人独饮呢?”
想要发作的傅贵也只得忍了讥讽,盯着怀英,胖脸抽搐。心想,这荣二公子也真是的,跟这玩意儿套啥近乎!
怀英故作感伤道:“这悠悠乱世,自然是独饮壮怀,以寄忧思!哪能像诸位一样,风花雪月,软玉温香呢。”
“哦?想不到怀公子还有如此大志向!”
荣华心想,看来这传言也不能尽信,坊间传闻这怀山院的神童,是全城有名的败家子和蹭吃蹭喝的玩意儿。
不曾想,今日一见,却也气度不凡,似有壮志!心思一动,便有意结交。
一旁的傅贵早就见识过这怀英的厚脸皮,又见这荣公子上了套,焦急道:
“二公子,切莫上当,此人哪有啥壮志,不过是故作高深,蹭吃蹭喝罢了!”
怀英也不搭理“傅胖子”对自己的“诋毁”,朝楼下喊了一声:
“小二,上酒!”
又用不屑的眼神瞟了一眼傅贵,叹息道:
“我等久读圣贤之书,本应上报朝廷,下安百姓,如今,南方妖兽肆虐,百姓流亡,却有尸位素餐之辈,只顾溜须拍马,攻讦义直,岂不痛心!”
荣华一听,立马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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