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英一时间没理清楚思路,找了个借口:
“呃......诸位稍等,容我进屋收拾一番。”
言罢赶紧回到正堂,“砰”的一声,把门一关,在屋子里反复踱步。
心想,糟糕,这牛皮吹大发了!这马匹倒是弄到手了,可这边境上现在妖兽横行,戍边之士葬身兽口者十有六七,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恐怕活不过一折话本呢!这下可咋办.......
屋外三人见这“怀神童”突然进屋,良久不出,疑惑不已。张班头对着高怀安问道:
“这个,这怀公子是啥意思啊?怎么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
“或许,在收拾行李物品吧!”
乐善眼角一挑,看着二人摇了摇头,自信道:
“非也、非也!我这贤弟最是洒脱之人,家中丝麻无存,怎能是收拾行李!”
张班头心想,这得是穷成啥样?一丝麻布都没有。
高怀安则笑着询问:
“那依乐里长之见,这怀公子为何进入良久不见出来!”
乐善又捋了捋胡须,点头肯定道:
“行必告,面必禀。你二人没见怀贤弟去的是正堂吗?想来是去向故去的怀山公辞行!唉!怀贤弟果真是孝义之人啊!”
乐善这一助攻,顿时又把怀英在高怀安二人的心中形象拔高了不少。纷纷感叹:
“这怀公子果真是孝义之人啊!看来坊间传言多为谣言呢!”
乐善胡子上翘,一脸得意。
正当乐善为怀英吹嘘之时,屋内的怀英却在腹诽乐善。
“这乐贤兄添啥乱!真怕他弟弟我死的不够早啊!唉,也怪我,平日里吹牛皮,自己文武双全,要去边境斩杀妖兽建功。这回可好,牛皮吹破了!”
想了一会儿,便有了应对之策。
“这押送粮草,三千里之遥,路上指不定会出现点啥意外呢!嘿嘿!”
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出门,刚要开门就想起还没向师父辞行,便到堂上仅剩的一张供桌前简单行了个礼。
“唉,老头,我要出去一趟,快则三五日,慢则三五年就回。你不要担心我啊!”
又看了看供桌上一把积满灰尘的剑鞘,这宝剑倒是早就被自己当掉了,当初只因价格没谈拢,才留了个剑鞘,打算混不走时再换几个钱使使。
昨日去捞古剑就是为了让它卖出个好价钱,毕竟这剑鞘也是十分精美的。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捡了一把千年古剑回来了吗,这剑鞘也算是派上了用处,我可拿走咯!”
张班头等不及正要去正堂叫人,却见怀英面色沉着,神情坚定地推门而出。
“诸位久等,方才我与家师辞行来着!”
乐善面带笑容看着高怀安和张班头,意思很明显,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高怀安也是倍感钦佩,心想,这怀山公都死了十几年了,想不到他这弟子还如此循礼。愈发钦佩:
“不久不久,怀公子可否启程,二公子还在南门等候呢!”
“哦!那行,出发!贤兄你不送送我?”
“君子远行,当以执柳,自然是要送的!”
于是怀英从偏房取了铁剑,插入鞘中,虽稍有不合,但也还凑合。提着剑跟着高怀安出了院子往南门而去。
一行四人来到南门时,荣二公子、富贵和二十多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几人一见面,荣二公子率先迎上前来,高兴道:
“怀兄!你总算来了!我们等候多时了!”
怀英也是故作洒脱,慷慨道:
“荣兄久等了,只因昨夜多喝了几杯,故而来迟。不曾想,荣兄竟如此深情厚谊,既帮我某了差事,还赠送马匹,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
“感谢你”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在荣华听来,切实“真情流露”,不禁欣喜,我又笼络了一个大才呢!
“哪里哪里,能为怀兄之宏志略尽绵薄,实乃小弟之幸也!来人,上酒,我与怀兄壮行!”
话音刚落,身后一小厮托盘而出,是早已备齐的好酒。
怀英看着美酒,心中万般无奈,但事已至此,只得先接下差事,路上再好好计议。
随即,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唉!今日得县尊大人恩典和荣公子厚爱,怀英不甚感慨!只是我孤身而行,恐有负所望啊!”
“唉!怀兄怎会孤身前行呢!此番押运粮草,县里征用民夫二十四人,差役六人,皆听候怀兄调遣!”
荣华说完,又凑近对怀英耳语:
“怀兄不是有斩杀妖兽建功安民之志么,我已请家父修书一封给边境的陈参将,你到了边境,就可借机留下,从此一展胸中之志也!岂不美哉。”
“啥?县尊已经修书给了陈参将?”
“低声,怀兄,我知你性情高孤,不愿走后门,但这官场就是如此,你放心,这次你去了至少也是百夫长!这可是建立功勋的根基啊!”
“呃.......”
怀英心里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本想着要么半路逃跑,要么粮草一送到就撤,谁曾想这荣家的二傻子,做事这么绝!这回可就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唉,只听说走后门托关系求财求官的,还没听说过求死的!
但看着眼前的荣二公子,县衙的师爷、班头,自己的长期饭票乐善和二十多个征召的民夫,估计现在反悔的话,即使不被当场打死,也会被口水淹死!今后在这恩安县恐怕再无自己容身之所。
唉!罢了,就让本公子去会一会这边境妖兽吧!
计议已定,突然慷慨激昂,一把抓起酒壶、扯掉酒塞、翻身上马,昂头畅饮,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反手一扔,摔碎酒壶,大呵: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