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苏幕遮轻车熟路地和跑堂掌柜打着招呼,显见不是第一次光临。她径直上了二楼,进了最里面的雅间,不过片刻,包厢的房门被人推开,来人熟稔的招呼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还指望你照顾生意呢。”
来人右肩上搭了一块白色布巾,像是跑堂的,偏生腰间系着一条围裙,又似疱人。再看头发,倒是牢牢地梳成四方髻,以云巾装饰。
这一身装扮不伦不类,但从他和苏幕遮说话的语气便可轻易听出二人之间的亲厚和无拘。
苏幕遮微微笑道:“你现在愈发精明了,以往都会送我三菜一汤的,今儿个怎么只端了壶茶来,是不是生意不好做啊?”
那人将茶壶置于桌上,哼笑一声:“怎么的,不会是又挨饿了吧,居然跑到我这里蹭吃蹭喝?”
此人正是这间“周家小馆”的东家兼大厨,周五味。
对于他的调侃苏幕遮但笑不语,转而说道:“五味哥哥,小蜓姐她人呢?我可是专程来和她喝两杯的。”
“后面歇着呢,一会儿过来,”五味自行落座后,为两人各斟了一杯清茶,“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都快成酒虫了。少喝两口,还能多活几年。今儿个没酒给你喝,喝茶吧。”
苏幕遮嘻嘻一笑,对于这嘱咐照例置若罔闻,可她旋即想到药园发生的事,脸上的笑容再绷不住,逐渐黯淡了下来。
五味察言观色,关切的问道:“怎么,有心事?”他想了想,又自问道,“苏帮主又骂你了?”
他口里的“苏帮主”自然是指苏万儿,只这短短的相问便可得知,他对于这姨甥二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亦有所闻。
苏幕遮叹了口气,将药园的事一股脑讲与五味听,而后神色严肃的说道:“我今天来想托你件事,你帮我打听打听我院中冬梅的背景,如果我没有记错,她就是滇州人,在这里还有家人,我想知道,药园的事和她究竟有没有关系。”
如此重要的一件事,苏幕遮三言两语间竟是拜托一个厨子去办,而那个厨子居然也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一点不觉得讶异。
“你怀疑她也是个奸细?”五味沉着地问道。
“可能只是巧合,”苏幕遮边想边道,“但我向来浅眠,没理由会睡得那么沉的,我怀疑是有人用了迷香,让我无法按时起身,无法准时到药园。”
“可照你所说,那些贼人是昨晚上潜进去的,手脚再怎么慢天亮前也该撤退了,那用迷香迷倒你不是多此一举吗?”五味疑惑地问道。
“事实究竟是什么,我也拿不准,”苏幕遮沉吟着说道,“关键是冬梅失踪了,时机未免太过巧合了。”
话已至此,五味点了点头:“好吧。我去帮你查查。三天后给你消息,”他干脆利落地应承了这事,随即笑着说道,“等会儿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苏幕遮有心问问是什么样的好消息,可看到五味神秘兮兮又抓心挠肝的表情,想到适才的对话,心里有了猜测,她也不说破,只可惜道:看来酒是喝不成了。
少时便闻环佩叮当,又一人推门而入,亲切地招呼道:“苏苏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
苏幕遮笑着起身相迎,眼见五味小心翼翼的搀着来人坐下,打趣道:“五味哥哥好体贴啊,果然要当爹了就是不一样。”
小蜓听了这话,面露羞涩,伸手轻推了五味一把,娇嗔道:“不是说让我告诉苏苏的吗?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五味“嗐”了一声,解释道:“我可什么都没说,”说着他转向苏幕遮,好气又好笑地问道,“你这丫头也太鬼了!这都让你猜着了。”
苏幕遮笑嘻嘻地坐到小蜓身边,盯着她的肚子左瞧右瞧,又携过她的腕子听她的脉息:“头三个月胎还没坐稳,千万得好好将养。”
小蜓点了点头,对她左看右看,柔声说道:“你看着气色可不好,可有什么烦心事?”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姑娘又难为你了?”
苏幕遮看了看小蜓又看了看五味,失笑道:“你们夫妻两个还真是心有灵犀,”她略微收了笑容,肃颜道,“蜓姐别为我担心,我一切都好,”说着她顾左右而言他,轻轻摸了摸小蜓的肚子,“小外甥,你乖乖的,等你出来阿姨送好玩的虫子给你。”
“你快拉倒吧,”听了这话,小蜓为之绝倒,“有你一个爱玩虫子的就够了,再来第二个我不得头疼死。”
苏幕遮将调查冬梅的事交托给了五味,心里牵挂的事总算少了一件,一时兴起灌了两壶荷香酿下去,五味拦都拦不住,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笑骂她是“小酒鬼”。
待她回到苏宅时,已经是下午了。苏幕遮脚步轻快,觉得心中的郁结都因为美酒的浸泡而松动了几分。
她脚步不停返回书房,想趁着酒兴挥毫一番,谁知她进门后,一眼望见书案上放了张纸笺。
苏幕遮好奇的捻起细看,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连酒都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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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日记6:六月初二补记,培养爱玩虫子的同好,要从娃娃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