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舌犀利,是把谈判的好手,”皇帝褒扬一句后,说道,“除了鸿胪寺中众卿家,可还有别的人选?”
既已问得这么明白,再不正面回答就说不过去了,王珏垂首禀道:“先前太平侯爷和张大人一并迎接的使臣,副使由这两位中任何一人任职,都使得,”他小心翼翼地斟词酌句,“除此之外,东方大人铁骑曾扫南境,于那面缅国颇有震慑之用,林大人也做惯了国事谈判,臣以为,他也当得。”
三言两语间,把与外交事务相关的人皆提了一遍。说了等于没有说。
皇帝闭目不语,半刻后道:“安侯与面缅使团正使屡有龃龉,任命他为副使,怕是谈判过程中,谈着谈着就要冲突起来了,”似乎意识到什么,皇帝静了静补充一句,“更何况安侯虽然军功彪炳,却不适宜这种讨价还价的外交事宜。”
此言一出,太平侯爷安禄出局。
“至于张骢……”
乍然一听,皇帝提到这人时,语气仿佛冷了三分,可细心些去揣摩,又会觉得是错觉,毕竟皇上的喜恶要是那么容易体悟,就不会有君心难测这四个字了。
“不过边陲小国,商议进贡事宜,出动一个二品大员未免太过了,更何况正使才是正四品的鸿胪寺卿。”
这句结论不单单排除了张骢,连东方赟也一并排除了,别忘了,东方赟现下兼任着兵部尚书,亦是六部的首领之一。
“林爱卿倒是谈判的高手,朕还记得,朕做太子时,滇国归于大乾,如何划归版图,如何管理,如何设置流官以削弱土司,林卿与滇国派来的使者唇舌交战数日,当真精彩啊。”皇帝陷入回忆之中,面色柔和,语调轻缓。
“臣亦记得。”王珏在旁附和道。
“你?”皇帝好笑地睁开眼睛,“二十年前你才多大?还未考取进士吧?”
王珏笑而不语,半刻后有意无意地说道:“听闻面缅宰相与东方协律郎甚是投契,太常寺协律郎,加入礼节性谈判,也非没有过这种先例。”
皇帝微一斟酌,不置可否,一会儿后问道:“罢了,这事稍后再议,赏菊会上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使团问题说得好好的,居然又转到赏菊会上了,皇帝自然而然,王珏也毫不意外,沉声道:“陛下放心,一切顺利。”
“皇妹那边,没起疑心吧?”皇帝轻声问道。他语声虽轻,目中光华一闪而过。
“陛下放心,长公主殿下并未多想。”王珏的笑容一闪而逝,瞬间屏气凝息。
“说起皇妹,朕倒想起一件事,”皇帝揉完手上的穴位,又用指头蘸了蘸桌上的醒脑油膏,之后挪到太阳穴两侧,掐揉起来,“今日母后还向朕问起,皇妹的婚事,礼部筹办得如何了。你既进宫复命,等下去太后宫中,当面汇报吧。”
“臣遵旨。”
王珏退下后,皇帝自在偏殿中坐了一会儿,而后唤了个内侍来,低声说道:“传朕口谕,宣太常寺卿云睿入宫。”
(未完待续。)